麟柳快要開學上高中了,跟着娘去看望姥爺,趁此機會娘也想在娘家人面前炫耀一番。
這些年,麟柳很少去看望姥爺,主要是娘對麟柳太冷酷,導緻麟柳對姥爺也一直是淡漠的。随着年齡增長和境界提高,麟柳認識到姥爺也是很親近的親人。這次麟柳要好好地陪姥爺聊天。
見到姥爺,麟柳親切而熱情地呼喊“姥爺”,而姥爺看到麟柳出落地如此美麗大方,非常開心。麟柳打量着姥爺,他皓首白須,臉上的皮膚枯樹皮一般,強打精神,萎靡不振,身體比較衰弱了。
麟柳跟姥爺談笑風生,姥爺談起《論語》《詩經》,見解頗深,有些話讓麟柳也聽不明白。當姥爺拖長聲調,抑揚頓挫地朗誦《詩經》的時候,麟柳差點笑出聲來。麟柳感覺姥爺才是真正的文化人,和姥爺相比自己學問太膚淺了,後悔自己這些年沒有經常來請教。
姥爺用足力氣,給麟柳書寫了“鲲鵬之志”,四個大字蒼勁有力。麟柳小心翼翼地折疊好,用報紙包好,放進手提包中,視若珍寶。
下午,麟柳和娘臨走的時候,姥爺從裡間屋裡拿出一方硯台送給麟柳,安排麟柳收藏好,有空用這方硯台練習毛筆書法。姥爺說很多年前,收留了一個從北方來的落魄的患病老先生,讓老先生在家食宿了一段,養好了病。臨走,老先生把這塊硯台贈送給了他。麟柳粗略看了幾眼硯台,質地十分細膩,四沿雕刻着麒麟,麒麟栩栩如生。麟柳表示不辜負姥爺的期望,今後一定認真學習。
回家後,麟柳把麒麟硯放進抽屜。杏花聽爹介紹了硯台的來曆,十分好奇,便偷偷拿到古董市場上讓人看看值多少錢。一個古董商看不透這個硯台,但用相機拍下了照片,反正面側面都拍下。杏花又拿着硯台讓另一位老年古董商人看,老先生細心地打量了一番說:“普通硯台,沒啥收藏價值,平時頂多值100元,正好孫子學書法需要一個硯台,200元賣給我吧。”杏花一聽這破玩意值200元,200元能買10個蒜臼子啊!感覺自己遇到好的賣主了,恐怕買主改變主意,就毫不遲疑地賣了。
杏花去飯館要了一個炒羊肚和一瓶酒,喝得好不痛快!
回到家,麟柳問:“硯台怎麼不見了。”杏花如實地說明了情況,還沾沾自喜,她自覺幹了一件十分漂亮的事情。麟柳又氣又急,無奈地頓足而哭。
下午,拍照的古董商通過打聽找上門來了,要出十萬買那個硯台。杏花傻眼了,急忙去尋找買走硯台的古董商,别人告訴杏花說:“那古董商說家裡出了事,不能再幹了,退了門市,把東西拾掇光走了。”杏花後悔地光哭。
杏花又找到拍照的古董商人,盤問麒麟硯台到底是怎樣的一件寶貝。那人告訴她:“照片讓幾個行家看了,它是清朝皇宮裡的東西,皇上用過的。價值不可估量。”
杏花回家倒在床上就睡,一連幾天不吃飯。沒幾天,麟柳的姥爺去世了。對麟柳家來說,真是“屋漏偏遇連陰雨”。
富貴就這樣和麟柳家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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