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沉默中進行着。陳瑩沉默着,因為楊一山與苗璎珞的安然無恙,更因為那上千萬的珍珠項鍊;林嫣然沉默着,因為她知道表姐正計劃着什麼,卻要趕她回英國;王恩雅沉默着,因為看着苗璎珞與楊一山的互動,知道嫁入楊家無望,她永遠是一個外人;陳琰沉默着,因為看着姐姐的情緒被楊一山牽動着,他覺得愛情已經蒙蔽了她的眼睛;朱孝清沉默着,因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似乎輕而易舉被苗璎珞奪走了;楊品泰沉默着;因為他想給兒媳一個愉快的生日晚餐,氣氛卻沉重得讓他都覺得窒息。
餐桌上唯一沒被沉重的氣氛感染的似乎隻有楊一山與苗璎珞了,因為他們正沉浸在甜蜜的世界。偷偷為對方夾上一筷菜,不經意的四目相接,會心一笑,所有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在證明着他們由心而發的幸福。
“我把蠟燭拿來了,需要點燃它們嗎?”,下午張嘴咬他手中冰激淩的苗璎珞頑皮得像一個小孩,現在靜靜坐在後院長椅上的苗璎珞又美得像一幅畫。在開口驚擾她之前,他不由自主用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先不要,你會折紙船嗎?”見楊一山搖頭,苗璎珞微微一笑,“來,我教你!你以前的勞作成績一定不好,對不對?”
“讀書時,我是個壞學生,不及格比及格多。”
“那媽媽豈不是很頭痛?”楊一山沒有回答。那時的他希望母親為他頭痛,結果……
“這些紙船用來幹什麼?”他沒想到自己三十五歲“高齡”,居然會像五歲孩子在後院折紙船。
“載着蠟燭遠航,在這條河裡”苗璎珞指了指景觀河。
“能行嗎?”
“應該可以吧!”她隻是在電影中見過而已。
事實證明,确實是可行的。微風吹拂着河面,小船載着蠟燭順流而下,形成了長長的一個船隊,燭火在微風中忽亮忽暗,又在夜色中閃爍着夢幻的光芒,河水輝映着燭火的光亮,形成了此起彼伏的磷光,煞是迷人。
“你會唱‘CandleintheWind’嗎?”見楊一山搖頭,苗璎珞徑自哼唱了起來。
“Goodbyemylover.Thoughyouneverknewmyloveatall.Youhadthekindtoholdyourself.…………Anditseemstomemyloveinmylife.Likeacandleinthewind.Neverknowingwhotoclingto.Whentherainsetin.AndIwouldhaveliketohaveknownyou.…………Goodbyemylover.Fromthepassingbygirlinyoulife.Whoseesyouassomethingmorethansexual.Morethanjustmylover……”(注,苗璎珞篡改了歌詞,大意:再見我的愛人,盡管你從不知道到我的愛。你的善良自成一格。……在我看來,我的愛情,就像風中的蠟燭,從不知道有誰可以依靠,當雨水傾盆而至,但願我能早些認識你。……再見我的愛人,路過你生命的女孩向你道别,在她眼中,你不隻是性感,不隻是愛人……)
唱着,唱着,苗璎珞的聲音開始變得憂傷。還有兩個多小時她的生日就結束了,而她的愛情就像那遠去的燭光……
楊一山知道這首歌,卻并不熟悉,她的聲音很清澈,很輕柔,他情不自禁摟住了她的肩膀,隻是聽着,聽着,歌詞讓他疑惑,而她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悲傷。
“别唱了。既然你并不愛康誠,爸爸隻會慶幸你并沒有和他結婚,他一直在天堂看着你,祝福你。那段婚姻并不适合你,所以不值得悲傷,将來一定會出現一個愛你的,珍惜你的人……”楊一山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他害怕她又要開始哭了,他痛恨自己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Sam,将來我離開後你還會記得我嗎?”苗璎珞的眼眶中閃耀着淚光。
“别哭!我隻是一個不重要的人。将來,無論何時,你遇到愛的那個人,遇到适合你的……”
“你會忘記我嗎?”苗璎珞打斷了他的話,她一點都不想聽那些祝福她與别人的話。
“我不知道。”楊一山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她,但他不敢回答,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忘了之前所有的不快,包括他。
“你說一年有多長?”苗璎珞突然轉變了話題,“今天總是想起爸爸……其實我已經沒那麼傷心了,我想,也許我可以……”
“約定就是約定!”楊一山突然害怕她說出離别的話,“除非你找到你愛的那個人,不然别管一年有多長!”
“你是說,如果我們找到了各自的愛人,就是離别的日期嗎?”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真心希望她能幸福,能找到一個永遠愛她的人,但又害怕突然看不到她,害怕她突然間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其實在青石島脫口而出的一年之約隻是他的借口而已,他隻是不想看不到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自私,為什麼要用“一年”困住她,有時候他又覺得後悔,為什麼當時說的是“一年”,而非“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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