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就像一個與潤玉相交極深的好友在擔憂潤玉日後的處境一般。但潤玉知道,他們統共不過見過幾次面,從未有過任何交心長談,所以柏麟突然關心他恐怕也是看在珑玥的面子上。
而且,不知為何,潤玉覺得柏麟對他和旭鳳的态度有些怪怪的,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兄妹三人中,柏麟最關心的必然是珑玥,他與旭鳳不過是順帶的。
但或許是因為柏麟對他與旭鳳一視同仁,不曾有過絲毫偏私,所以潤玉對柏麟的好感還是有的。潤玉猶豫了一會,低聲道:“說來倒是要讓帝君見笑了,潤玉并無什麼拿的出手的長處,将來也不過是想着做個逍遙散仙便罷了。”
沒有長處?逍遙散仙?柏麟微微皺眉,經過這段時日的調查,他大概摸清了潤玉的性子,潤玉看似謙卑恭敬,光風霁月,但本性偏執,少不了為龍的傲骨,确實有能力。可就是因為他太缺愛了,不懂自愛,所以容易走極端,錦覓的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選擇這樣的一位天帝對天界而言實在太過冒險,因為你不知道什麼事情,什麼人會牽動他的心弦,讓他将一切都傾注其中,絲毫不留餘地。不過,以潤玉的能力,即便不做天帝,也該為天界出力,否則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他的才能?
柏麟搖搖頭:“你太過自謙了,我雖與你不大相熟,卻從珑玥口中聽說了你的許多事,她對你評價甚高,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做個逍遙散仙聽起來确實快意,但你身為天界皇子,也該承擔起一部分責任來才是。”
潤玉愣了愣,面上有些羞澀:“珑玥她……”“在她心裡,你與旭鳳皆是她的兄長,自然是一般重要的。”柏麟話裡像是另有深意:“你與天後不睦,她夾在中間自然苦惱,我想你也不希望她為了你難過。”
潤玉面上似有黯然之色:“是我的錯。”柏麟循循善誘:“你一向敏銳聰慧,自然知曉天後最忌憚什麼,隻要你打消了她的懷疑,她自然不會再針對你,如此于你,于天後,于珑玥和旭鳳都是好事。”
“即便我有心自證,隻怕母神也未必會相信,更何況,還有……”潤玉對此表示懷疑。柏麟面前的茶杯不斷冒出水汽,模糊了他俊美周正的面容:“你隻需做到自己能做的,其餘的問題不必操心。”
這話聽着似乎隻要潤玉去向荼姚證明他對天帝之位沒有興趣,其餘的問題他都能解決一般。潤玉心中搖了搖頭,不該胡亂揣測帝君的心意。
過問旁人的感情之事潤玉還是頭一回,沒什麼經驗,所以話題引入稍顯生澀:“方才帝君提到珑玥,她性子天真爛漫,是從小被寵愛到大的,若是哪裡沖撞了帝君,還望帝君不要放在心上。”
柏麟有些奇怪地看了潤玉一眼,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珑玥她很好,我們很合得來。你怎麼會擔心這個?”阿這……潤玉有些語塞,為什麼一說到珑玥柏麟帝君好像就……不懂人情世故了?你不是應該順着我的話說你當然不會在意然後我繼續試探嗎?
他硬着頭皮道:“那就好,看來是我多慮了,隻是帝君修無情道卻與珑玥誼切苔岑……是否會影響帝君的修行?”柏麟淡定地回答:“自然不會,我與珑玥之間乃是知音,又非庸俗不堪的男女情愛。我與她相交,自是被她的品行打動,這與我修什麼道又有什麼關系呢?”
這話可千萬不能讓叔父聽到,潤玉心想,感情之事在帝君眼中似乎是不入流的蠢事,也不知珑玥到底是怎麼看的。帝君神情坦蕩,想來确實對珑玥沒有心動之意,無情道當真如其名一般,看淡世間情愛,脫離紅塵俗世,若珑玥對帝君動心,隻怕是要傷心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潤玉内心又不免生出隐憂。
他們這邊兩相試探都認為得到了還算滿意的結果,而話題中心的珑玥此時在姻緣府安撫她可憐的叔父。丹朱臉上的傷還沒好,見了珑玥更加委屈,像個老小孩一樣拿她的袖子抹淚:“小乖乖啊,你可不知道叔父遭了什麼罪了……”
珑玥對她叔父的忍耐性一向高得出奇,加上此事又有她的推波助瀾,所以安慰丹朱的時候格外用心。這樣一來,丹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哎,叔父一想到下凡就見不到你們幾個孩子心裡難受得緊……”
珑玥拍了拍他的肩膀:“叔父别怕,到時候我和緣機仙子定然會好好關照你的,你的凡人身份必然出身優渥,衣食無缺,這樣你就當下凡玩一趟好了。你不是總嫌天界不夠熱鬧嗎?這下好了,凡間紅塵多熱鬧啊,那麼多好看的,好玩的,下去體驗一下也沒有很糟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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