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後悔。”丹鞅嘉措再度叩首,“此去中原,不知要過多少年歲,大抵是回不來了,師父務必好生珍重,若有來生,願能重逢,以償還此生恩情。”
桑其背着身一甩衣袍,凜冽的衣袂擦過丹鞅嘉措的額頭,他一言不發地往前走,走出這間客房,走出這個客棧。
這時,長風呼嘯,雪域高原的天空,星河漫漫,信徒在長街短巷放飛了一盞盞天燈,冉冉升起的燈火,從西域佛國的上空越飄越遠,去往了另一個繁華的盛世。
桑其走在聖地街頭,丹鞅嘉措所在的客棧越來越遠,他的步伐卻越來越重。
他告訴自己。
不能回頭。
不能回頭。
永遠不能回頭。
他終究不是洛滄嘉措,他有屬于他的另一個使命。已經強留了二十年,不能再強留他一輩子了。
慕達納找到桑其時,那身穿紅色僧衣的老和尚,正坐在萬相靈宮前的台階上,一下又一下地轉動着經筒。
月光如水,在他已生了溝壑的面容上流淌,擡首間,已是淚如雨下。
一如當年,洛滄佛子圓寂,他獨自一人在此悲怮地哭了好幾日,雪滿白頭,無邊孤寂。
慕達納猛然頓足,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桑其啞聲道:“罷了……罷了,莫要再搜尋了,放他走吧,他從來不屬于這裡,他的使命也不在于此。”
第52章那就是……中原
次日清晨,止妄就跟随着同行的商隊,一路往中原的方向出發,途中關卡暢通無阻,也不曾遭到什麼阻礙。
佛國聖地在他身後遠去,紅山之上的萬相靈宮在缥缈的雲煙中若隐若現。
頭戴遮面胡帽的止妄在前行的隊伍裡,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鐘聲緩緩飄蕩而來,此起彼伏的吟唱在此間蔓延,清音搖漾,山水經幡,此去經年,今日或許就是一場訣别。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最後毅然決然地打馬揚鞭,投身于浩蕩的商隊之中。
去往中原的這條路,途徑草原、戈壁還有荒漠,大約有五千裡的路程,這段路途氣候惡劣、艱難漫長,故而商旅之間多會結伴而行。
而止妄所在的這個商隊約莫三四十人,不算多,也稱不上少,之間相互照應下,途中大抵也不會太過于艱難。商隊内有漢人也有西域人,更不乏傳教的僧人,亦有不少中原的僧人來佛國取經後歸返。
他們之間常會參雜着藏言與漢言,一同交流禮佛的體悟。
佛法教義傳播于世間許久,去往不同地方都會與本土文化融合交彙,從而衍生出相對不同的理念。
兩地僧人高談論闊,各抒己見,一番碰撞之後皆入玄妙之境。
止妄為了防止有人認出他,便沒有加入他們的交談,就坐在一旁靜靜地聽着。
商隊剛出聖地,尚且還在平坦遼闊的草原上騎馬而行,有時瞧見了淡水湖泊,還會休整一番。
西域的晝夜溫差大,到了十二月早中晚的差距更是明顯,夜間寒氣刺骨需裹着狐裘棉衣,一直到中午日頭高照,就要立即換成薄薄的絲綢衣。
止妄常年待在萬相靈宮,養尊處優的,有些生活經驗遠不如這些行商與苦行僧,但他一貫是個細心的人,隻消有聽見這些人交流歎喂,便會悄悄的記在心裡。
到了夜裡,一行人搭起了氈帳,三五成群地圍在篝火前談笑,商販之間嬉笑怒罵,講述着行商途中的趣事,尤其是此次聖地佛子登極樂的事情,無一不稱奇道絕。
佛門論道之日人流衆多,止妄端坐在蓮花寶座之上,尋常人隻能遠遠得瞥見一個清峻的輪廓,甚至之間淹覆于人海裡,什麼也瞧不見。
但他們每每道來此事,都将佛子如何從萬相靈宮裡坐着佛床出來,如何沿着長道坐上蓮花寶座,如何天降神火,描述得細緻入微、描述得天花亂墜。
止妄和幾個僧人坐在一處篝火堆前,一面食着胡餅,一面聽着他們誇張的描述,無聲地彎了彎嘴角。
這充滿煙火氣息的人間落入他眼底,他目光悠遠,深藏眷戀。
在這廣袤無垠的世間,多半人走得艱難且困苦,風不止,心也不曾靜過。欲随佛陀渡往彼岸,卻在塵世裡流連忘返。故而佛陀笑言,不曾拿起,便談不得放下,唯有曆盡千帆,才知歸途。
篝火燃燒間,發出“噼裡啪啦”的輕響,火光映徹他身側衆僧的面容,這些苦修者行走于俗世,卻依舊心生蓮華,自有一種經由多種苦難打磨過後的從容與安然。
大抵是被這種氣氛感染了,他們也慢慢地談起了一些事。
一位從中原而來的高僧道:“諸位佛國法師前去中原,傳播教義,實屬中原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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