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甯輕輕搖了搖頭,認真地看着薛茹,眼眸輕輕眨了眨。最後長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倒不是因為這個,娘,我說了您可别怪我沒良心。大夫說祖母的身子是每況愈下,老人家年歲大了,指不準哪一天就忽然......沒了。”
她微微頓了頓,薛茹被她認真嚴肅的目光弄得心裡發毛,又聽她說得如此嚴重,不由得也專注地聽着。
“祖母若是能有幾個年頭,當然是皆大歡喜,就怕太倉促地沒了。玉兒的親事已經在籌備了,估摸着月底就能出嫁,珍珠姐妹的親事也該早日提出來,否則......”楚惜甯的聲音越壓越低,她的話沒有說完,隻是生生地停在了這裡。
薛茹卻已經明白了她的話外之音,否則老夫人若是突然沒了,珍珠姐妹的親事就要耽擱下來了。守喪不要三年,也要個一年半載。楚侯府能等得,衛國公府和蔡府可不一定等得。即使兩府都守着親事,那衛家二少爺和蔡家大少爺都處于年輕氣盛的時候,房裡多收幾個人,若是弄大了房裡人的肚子,這珍珠姐妹剛進門可就得當庶子庶女的娘了。
“我還沒想到這麼一出,榮壽居上下瞞得死死的。估摸着也就穆嬷嬷想讓你多陪陪老夫人,才肯放這話出來。不行,等你爹回來,我得仔細跟他商量一番。姑娘家的親事最耽誤不得,若是那兩府的少爺鬧出什麼來,這親事黃了,到時候珍珠姐妹都成了老姑娘,還如何嫁得出?”薛茹的眉頭蹙起,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越發難看。
這老夫人能折騰的手段,薛茹可是一清二楚。原本老夫人瞧着三房就不順眼,若是真使了手段,壓制着珍珠姐妹的親事,平白讓人笑話了去。
“娘也不用急,總不能讓我們府裡提親,免得讓其他人瞧出些什麼。祖母那裡,您還得穩住了,不讓真的惹急了她,誰都落不了好!”楚惜甯輕聲勸慰着她,薛茹才稍微冷靜了些。
雖說三房是庶子身份,但是一直住在侯府,珍珠姐妹的親事又都能讨些好處。無論從哪一點出發,自然都是得保住親事,并且楚侯府和那兩府聯系得越緊密越好。
“這事兒您除了跟爹說之外,其實還可以透露給一個人。楚珍那丫頭一向主意多,這親事可是他們三房幾乎舍了全部奪來的,她自然不會讓親事輕易黃了。您若是無意間透露給她,她自然會自己想法子,說不準還不用您操心!”楚惜甯輕聲出着主意,楚侯府并不是把珍珠姐妹嫁出去就算完了,還得依靠着她們來聯系其他兩府的關系。
所以這兩門親事絕不允許珍珠姐妹低人一等的情況,至于以後嫁進門她二人的表現,就不在楚侯府的管轄範圍了,至少這兩位姑爺算是攏進勢力範圍了。
沈修銘親自來楚侯府接的人,侯府上下自然都知道大姑爺來了,暗贊大姑娘好福氣。薛茹雖然感到欣慰,好心情卻很快就被磨光了。依着眼下的情形,楚侯府得連續大肆操辦三場嫁新娘子的宴席,嫁妝等都要收拾妥當,盧秀和三夫人都不能幫忙,隻靠薛茹一人,當真是夠作踐人的。
蒼國二十一年五月底,楚侯府的二姑娘出嫁,離大姑娘出嫁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顯然猜測的人不少,衆說紛纭,當然沖喜這個說法首當其沖。
出嫁前幾晚,老夫人拉着楚婉玉說了好幾晚的話,顯然是不放心要仔細叮囑。楚侯府依然還是那樣的熱鬧,大紅燈籠還未撤下,就換了新的。盧秀勉強出來見人,卻隻待在楚婉玉的閨房裡,替她戴上鳳冠披上蓋頭,便哭得不能自已。薛茹怕盧秀待會兒又發瘋,連忙讓丫頭攙扶着下去了。
來迎親的是李世子的二弟,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騎在高頭大馬上顯得有些矮小。四周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也更加肯定了沖喜一說。新郎官都不能來接新娘子,不是快死了又是如何。
楚惜甯就陪在楚婉玉的身邊,待得知不是李世子來迎親的時候,楚婉玉的臉上也絲毫沒有什麼失态的神色。隻是微微驚訝了片刻,便又恢複正常。
依然是琪哥兒負責攔門,隻是這回李侯府卻沒有文官也沒有武将,隻有那個替兄長迎接嫂子的少年,外加他的幾個同窗,顯得頗有些單薄。好在那少年禮數周到,學識也不賴,琪哥兒便放他輕松過關。噼啪的鞭炮聲中,楚婉玉坐進了花轎裡,擡轎子的人倒是年歲不小,看樣子和李世子差不多大,顯然應該是有人吩咐的。
直到花轎走了,琪哥兒好容易得了空閑,拉着楚惜甯的衣袖,低聲說了一句:“方才替李世子迎親的少爺,正是現如今李侯夫人所生的嫡子,見識頗廣。二姐姐以後有得磨了。”
他近乎感慨一般地搖了搖頭,似乎完全忽略了,他自己跟方才的少年一般大。
薛茹給楚婉玉備下的嫁妝十分豐厚,畢竟這門親事看起來,在楚侯府幾位姑娘裡,楚婉玉最為吃虧。有銀子傍身總歸是好的,老夫人也私下裡塞了五千兩給她。
當晚沈修銘夫妻倆吃完宴席回國公府的時候,兩人都坐在馬車裡,沈修銘看着外面變暗的景色,忽然來了一句:“我見過一回李世子。”
楚惜甯立馬就将注意力投射到他的身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似乎期待着他的下文。
“病秧子一個。”沈修銘輕輕地撇了撇嘴,在他的印象裡,不能到戰場上厮殺的男人都十分可惜。
楚惜甯丢了個白眼給他,全天下皆知的話就不要再拿出來說了。
“但是十分狡詐!”沈修銘見她不以為然的樣子,立馬又補充了一句。成功地引回了楚惜甯的注意力,拼命地問他如何看出來的。
“李世子很少出現在人前,我能見到他,還是得益于我爹帶着我去李侯府,偶然遇見的。當時李侯爺正在訓斥李家二少爺,就是今個兒來迎親的那小子。李世子端着杯茶過去,讓李侯爺消消氣,卻不想那茶潑自己一身,當時他坐在輪椅上,瞧着都覺得窩囊!”沈修銘輕輕皺起眉頭,眼眸中露出幾分深思的神色,應該是在努力回想着當日發生的事兒。
楚惜甯也不急,慢慢等着他想。
“估計李家那老頭子,瞧着長子這副狼狽樣兒活不了多久,不敢再苛責二兒子。那小子原本的體罰就被取消了!”沈修銘似乎想起什麼來,臉上露出幾抹笑意。
楚惜甯聽見他越說越偏題了,不由得用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低聲催促道:“你是想說李世子有兄長風範,替弟弟解圍?”
沈修銘立馬搖頭,難得肅着一張臉:“後來李家老頭讓我試試二少爺的功夫,那哪是功夫,估摸着也就馬步蹲得準些。我也沒客氣,狠狠地把他摔趴下了,那小子不服氣,說以後要勤練功夫。結果幾個月後偶然遇見他,便又切磋了一次,根本沒一點長進!”
說到這裡,沈修銘似乎有些遺憾,又有些恨鐵不成鋼,臉上的表情有些懊惱。
“又不是你弟弟,如此着急做什麼?”楚惜甯不由得低聲調侃他,心裡卻有了幾分計較。
李世子身體如此之差,難保李侯爺不會有其他想法,既然随時準備讓二兒子繼承侯府,自然對他的教育不會松懈。偏偏武力上差得夠可以,光拼文采恐怕有些缺失。
“我也是有兄長的人,我每次犯錯,爹打我的時候,大哥從不阻攔,經常是和我一起受罰。哪有李世子那樣的,估摸着勸解了李侯爺不止一次,李家那二小子倒是個缺心眼的!”沈修銘不由得撇了撇嘴,即使他有時候也愛使手段,但是相比于李世子,李家二少爺的脾氣更符合他的心意,難免會有所偏向。
楚惜甯伸手不輕不重地掐了他一下,輕聲道:“胡沁什麼呢,李世子可是你的連襟,二妹妹嫁給他,全侯府都覺得她受了委屈。見了面你可莫要跟李世子起沖突,否則就是你不上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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