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一道白色的颀長身影緩緩前行。
他手中拎着兩壇酒,另一隻手提着一個劍匣。
酒壇随着走動相互碰撞着,叮當作響,和着嗚嗚咽咽的山風,像是在奏一首哀曲。
傅清池在一座孤墳前站定,用目光勾勒着碑上的名字,靜靜地站了許久。
随後像是終于回過神來般,一撩衣擺,在一旁的石頭上随意地坐了下來,将手中的劍匣放在了旁邊。
他默不作聲地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如此連喝了三杯,才低頭輕笑了一聲。
他眉眼含笑地看向那座墳,像是面對着一個活着的人,舉杯示意,“唐兄,我來得遲了,自罰三杯。”
對面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回應的。
傅清池像是毫無所覺,繼續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就過去八年了,咱們都八年未見了。”
“常言道世事無常,你我青澀不及當初,如今聚散也不由你我。”
他又喝了口酒,目光虛無地看着遠方,漫無目的地想道,唐喻之素來是個豁達而心細的人,若是此刻他站在他的面前,必也隻會拍拍他的肩膀,道一聲,“清池,許久不見,别來無恙。”
他不會問起為何他要隐居山林,為何不再習武,又為何放棄行俠仗義的夢,隻會大笑着罰他的酒。
他思緒紛亂,卻語氣平靜地說着:“你放心,我會護好夫人,定不會叫人欺負了她去。”
山風吹動落葉,輕輕飄落在他的肩上,像是一隻寬厚的手掌,無聲道着謝。
他發了會呆,随後看向一旁的劍匣。
“我本來打算把它交給夫人,做個念想,但轉念一想,它陪了你幾十年,也是你并肩作戰的夥伴了,劍客攜劍來,也自當攜劍而去。”
傅清池站起身,尋覓了一圈,沒找到趁手的工具,也懶得再下山一趟,便擡手運氣,在墳旁開了個淺坑出來。
他用拳抵着唇咳了幾聲,臉色又蒼白了些,他卻毫不在意,而是鄭重地把裝着無涯劍的劍匣放進了那個淺坑之中,用土将它掩埋,一如掩埋歲月之中那個灑脫傲然的唐喻之。
他又坐下來,慢慢地自斟自酌,絮絮地說着閑話,就像多年前兩人無數次的飲酒作談一樣,隻是這次隻有傅清池一個人在說了。
他在日升之時上山,一直坐到了日暮。
夕陽的餘光落在他身上,将一襲白衣勾勒出一條金邊。
他其實并不喜歡白衣,盡管他知道唐喻之也并不在意這些,但他還是穿着白衣來了。
送别故人,總是要帶着尊重的。
傅清池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腳,放下酒杯,緩緩站起身來。
向唐喻之道别,“唐兄,我該走了,下次再來看你也不知會是什麼時候。”他突然想到什麼,笑了一聲,又道:“或許我們會在下面相見也說不定。走了。”
他轉過身,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沒有再回頭。
夕陽隐去,月亮漸漸升起。
明月挂林間,酒意仍覺淺。
一腔豪情自此長眠青山。
傅清池下了山,夜晚的街道上依舊有許多商販,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與先前在安城所見截然不同。
他漫步在燈火之中,身形在光的照射下有些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虛無之感,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這繁華世間。
可他終究仍是這世中人。
傅清池邁進客棧的大門,便對上了一雙怨氣深重的眼,一時間竟有些恍惚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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