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起門後,誰也不知道屋中人讨論的是什麼,決定的又是什麼,總之離開時,二王子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怒色,相反對着送他出門的沈徹還帶着三分欽佩和七分熱絡。送走李斯摩等人後,楚得忍不住擦了擦腦門上的汗,&ldo;你剛才到底幹什麼去了?&rdo;沈徹不語。&ldo;澄妹妹來找你做什麼?她怎麼找到這裡來的?&rdo;楚得問。他雖然沒有看見紀澄的臉,但有南桂在她身邊就足以說明她的身份了。&ldo;她有事相求。&rdo;沈徹淡淡地道,似乎那件事不過無足輕重,&ldo;你盡快把李斯摩要求的東西準備好。&rdo;楚得應了一聲自去忙去了。沈徹重新回到九鳳樓的頂樓,推開門,燭火耀耀,晃如白晝,再看那燭台上粗如兒臂的蠟燭,燒得隻餘寸許不到,根本就不曾如同紀澄要求的那般被吹滅過。沈徹不急不緩地尋了蠟燭重新換上,這才将視線調向側卧在羅漢榻上的那仿佛白玉雕蓮的女人身上。空中的靡靡之味還未散盡,因為怕榻上的人着涼,屋子裡的窗戶盡皆關着,隻餘一扇小窗微微開了一條縫,偶有一絲風送來,激起滿屋的甜香,像桃子的甜香,沈徹倒是沒想到紀澄的身子還有這樣的絕妙。美玉如桃,香甜如桃,被子從她的肩膀滑落,露出雪膩如糖霜的香肩來,指尖仿佛還殘留着先前令人流連忘返的滑膩,沈徹臉色一沉,再次俯身而下。疲倦得恨不能大睡三日三爺的紀澄被吵醒了,她睜不開眼睛,卻能感覺到自己體内的毒素已經清除,至少她的眼睛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卻是身體的酸脹之疼。誰允許他這麼賣力地再次伺候自己了?紀澄心底湧出巨大的恨意,隻覺得自己從前實在不夠恨,而伏在她身上的小倌,不管用什麼法子,她一定會在今日就弄死他,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紀澄努力睜開雙眼,她以為眼睛已經睜得大大的了,其實不過是掀起了一條縫隙而已,體力早已不能支撐,如今唯靠一股子狠勁而已。可是紀澄這一睜眼沒吓到那賣力的人,卻将自己吓了個半死。為什麼會是沈徹?!樓下的楚得正拿着一隻茶杯倒扣在天花闆上,腳下是桌子上重着椅子,他才能夠得着天花闆。哎喲喂,這戰況可夠激烈的。楚得絲毫沒覺得自己動作猥瑣,心裡隻覺得意,他就知道有貓膩。沈徹這厮,越是淡然的時候,說明越是有大事兒發生。哎喲喲,楚得心裡隻撇嘴,他還以為沈徹能一輩子都當一尊佛呢,那他才算是真的佩服他。但事實證明天下男人一般黑,樓上那位要麼就裝純良,要麼就是兇殘起來不是人。楚得心裡隻替那位窈窕嬌弱仿佛随時都能飛升的澄妹妹擔心,可别把人搞殘了才好。一想起樓上那仿佛奶貓的叫聲,楚得心裡就一陣蕩漾,不行不行,他也得先找個地方纾解一下才行。紀澄醒來的時候窗外還是漆黑一片,月亮挂在中空,透出神秘的藍色來,四周靜靜,隻風吹着窗扇發出&ldo;哆哆&rdo;的響聲。紀澄擁被坐着,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地看着坐在榻沿上衣冠肅整的沈徹。她是被驟然冰醒的,也不知沈徹從哪裡找來的一團雪,在她脖子上一擱,驚得紀澄一轱辘就爬了起來。紀澄不肯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隻因她昨夜雖然有那麼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沈徹,但又怕自己是中毒後産生的幻覺,所以此時宜靜不宜動。&ldo;把衣服穿好先回去,昨晚我已經讓南桂找人假扮你回了鐵帽巷,你現在回去将人換出來,不會有人懷疑。&rdo;沈徹道。紀澄松了口氣,昨日她那種情形已經沒有精力安排這些事,徹夜不歸怎麼都說不過去,幸虧沈徹幫她安頓好了。于情于理紀澄都該說聲謝謝,&ldo;現在是什麼時候了?&rdo;&ldo;寅時初刻。&rdo;沈徹站起身,&ldo;我出去,你換衣服。&rdo;紀澄掃了一眼搭在榻邊的衣裳,伸手去拿,不過是輕輕牽動了腰肢,就忍不住抽了口氣,疼。像被人揍了一頓,四肢百骸無一不酸疼,紀澄忍着不适穿好衣裳,轉眼掃了下狼藉不堪的羅漢榻,紀澄隻恨不能眼睛瞎了才好。&ldo;我送你回去。&rdo;沈徹見紀澄開門轉頭道。兩個人雖然熟悉但絕不該有親密行為的人,突然因為某種原因而拉近了距離,并不會就自然親近起來,反而增添了無可言喻的尴尬。若是可能,紀澄隻但願今後再也不用看見沈徹。馬車已經停在九鳳樓前,紀澄忍着不适下了九層樓已經是體力極限,滿打滿算她才休息了一、兩個時辰而已,根本無法恢複體力,而且肚子裡一團火燒,卻又不同于中毒後的那種燒灼,是一種暖洋洋的舒服,舒服得叫人愈發昏昏欲睡。車夫将馬車凳取了下來放到紀澄的腳下,紀澄擡腿而上,因為牽動腿根,不自覺發出一聲小小的痛吟,頓時臉又紅得仿佛火燒雲,誰也不敢看急急地坐進了馬車裡。在沈徹跟着走進馬車的瞬間,紀澄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馬車緩緩地前行起來,馬蹄聲嘚嘚,紀澄攏了攏身上的鬥篷,恨不能用那灰狐毛把整張臉都隐藏起來。&ldo;徹表哥,昨夜多謝你了。&rdo;紀澄道,&ldo;我還有一事相求。&rdo;&ldo;說。&rdo;沈徹簡短地應了一聲。&ldo;昨夜的小倌,徹表哥能不能代為處理了,務必讓他一輩子保守住秘密。&rdo;紀澄道。若那小倌真是那小倌,以沈徹的心眼兒,肯定能明白這就是要殺人滅口的意思。如若不是,紀澄知道沈徹也會明白自己的意思,她隻願意當昨夜的人就是一個小倌。沈徹默不着聲地盯着紀澄。紀澄沒有回避沈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清楚明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ldo;好。他會守口如瓶的。&rdo;沈徹道。&ldo;不過……&rdo;紀澄心裡還沒來得及松氣兒就聽見了&ldo;不過&rdo;兩個字,她就知道在沈徹這裡,準沒有便宜的事兒。&ldo;不過你同何誠的親事隻能就此作罷。&rdo;沈徹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聽在紀澄耳裡不次于晴天霹靂。&ldo;為什麼?!&rdo;紀澄忍不住挺直了脖子,&ldo;他不會發現的。&rdo;&ldo;以阿澄的本事,何誠當然不會發現。不過周家與我們家曾是姻親,何誠是周太傅的外孫,我總不能看着何誠做了烏龜。&rdo;沈徹道。紀澄的胸膛幾乎炸裂,眼裡湧出淚意,卻絕不願叫沈徹看了去,良久以後等着情緒平複,聲音能穩住了才開口道:&ldo;徹表哥說的是,隻是這樁親事如今如何回絕呢?&rdo;紀澄梗着脖子,那模樣是絕不肯自己出面的意思。沈徹扯了扯唇角,卻也沒有笑意,&ldo;我幫你處理好。&rdo;&ldo;那就多謝表哥了。&rdo;紀澄偏過頭再也不願看到沈徹那極其可惡可恨的臉。沈徹眉間有倦意,靠着車壁閉目假寐,馬車裡又恢複了平靜,平靜得仿佛死水。紀澄逃兵似地不願意去想本來已經垂手可及的親事。不管怎樣,那個下毒手的人是得逞了。紀澄的腦子裡将自己得罪的人數了一遍,有最大嫌疑的當然是王四娘和王悅娘姐妹。不過如今王悅娘在宮裡,以她的能耐要将觸手伸出宮外,還能準确地害了自己,紀澄很懷疑這種可能性。而王四娘已經啟程去了寺廟裡給王悅娘的兒子祈福,按說也不該是她出的手。但是不排除是她慫恿的可能。紀澄心裡懷疑蘇筠,可又覺得自己把人想得太壞,畢竟她和蘇筠真是沒有什麼大的過節。這不是紀澄天真,而是人總喜歡以己推人,紀澄覺得她和蘇筠沒什麼大的過節,蘇筠已經定親,而自己也快要定親了,并不存在搶沈徹的矛盾,所以她實在想不出蘇筠的動機。但其實世上就有一種人,你與她無冤無仇,可能隻是無心之失得罪于她,也可能隻是她自己偏執的誤解,她就恨不能置你于死地,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紀澄心裡忍不住咒罵,這京師的女子都竄天了,大概是家學淵源,心機之深,手段之狠簡直不輸給任何男人,令人防不勝防。說起來倒是她們晉北的人更樸實了,雖然作風彪悍,但很少這般陰人。紀澄思前想後都覺得是她飲下的茶水出了問題,要在來鳳樓的茶食上動手腳,如果不是她們那群人中的一個,就必定是買通了來鳳樓的人。紀澄尋思着讓人去查一查來鳳樓,看看有無異常,回頭還得仔細詢問南桂和榆錢兒,可曾發現什麼蛛絲馬迹。浮思連篇,愁楚萬端,紀澄的眉頭一直皺着,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等馬車到了磬園的後門,沈徹輕輕擡了擡紀澄的手肘扶着她下了馬車,紀澄是從九裡院下面的密道回三房的小跨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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