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逾以前戴的是黑框眼鏡,質量不怎麼樣,是眼鏡店裡最便宜的一款,好多次談雲舒将它捏在指尖的時候,都怕給方逾捏散架了,她那會兒想着,散架了也好,這樣她會給方逾賠一個好點的,隻是方逾多半不會接受,方逾跟她把一切都算得很清。
後來,她就再也沒有機會摘下方逾的眼鏡了,公司裡也有那麼多戴黑框眼鏡的員工,但跟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想摘下的是方逾戴着的眼鏡,隻跟人有關。
這六年的時間裡,她數次回想曾經摘掉方逾眼鏡的場景,大多數都是在方逾的房間,其他時間都是在她的車裡,唯一一次的意外是在臨裡商場的安全通道,而一旦摘下方逾的眼鏡,她們就會接吻,或者做愛。
每次憶起這些畫面,談雲舒都會選擇去洗個澡,才能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
可現在方逾卻問她想不想摘掉自己的眼鏡。
是自己理解錯了嗎?方逾的意思是想讓她幫忙,僅此而已。
還是說她産生幻聽了?方逾根本沒有說過這句話?
因為她太想、太想摘掉了。
重逢以後見到方逾戴着這副眼鏡的時候,她就動了這樣心思,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沒人比她們更清楚這個行為的意義有多麼旖旎和暧昧,這一刻,好像多年前交纏的急促的氣息在她的耳畔響着,讓她的心跳在迅速加快,就連呼吸也因此有些亂了起來。
怕刺着方逾的眼睛,談雲舒都隻開着暖黃的燈。
不知道方逾為什麼會喝這麼多的酒,但她知道眼下自己的理智正在一點一點地消散。
她直勾勾地看着方逾,目光先是落在方逾半虛着的眼睛上。
透過鏡片也能看出這雙鹿眼清澈、幹淨,現在裡面沒有覆上一層冰霜,或者說像是冰霜軟化了,看上去既溫暖又軟綿,而且方逾的睫毛濃翹,她能想象指尖在上面撫過的觸感。
視線下移,又滑過方逾俏挺的鼻梁、鼻尖,最後徐徐地放在了方逾的嘴唇上。
還是很好看的唇形,她以前就覺得像花瓣,現在也這麼認為,而且依舊誘人,讓她想要咬一口,或者不止一口。
可談雲舒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尤其是方逾甚至都不是叫的她的名字,而是另一個稱呼的情況下。
她不能讓事實偏向自己想的那一邊,好不容易才跟方逾的距離拉近了一些,她不想再被放逐。
于是她克制着,帶着不确定地問:“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方逾的眉頭微蹙,似乎在消化着她的問題,過了兩秒,又努力地把眼睛睜開,雙唇翕了翕,輕輕地回問:“如果我說是呢?”
“……”果然。
談雲舒所有的情緒都墜了下來,她垂下眼,唇角勉強扯起一個苦澀的弧度,低聲道:“那我給你摘下。”
說完,她索性在軟毯上跪了下來,又望向方逾,探出自己的右手。
怕自己的動作太大
,她摘得小心翼翼的。
這副眼鏡比黑框眼鏡要細些,也更輕一些。
她盈盈地捏在指尖,還是怕不小心把它捏散架了,正準備把它放在一旁的茶幾上時,她的手腕被方逾捉住,同時還響起了方逾的聲音:“我說的是‘如果’。()”
談雲舒再度看着方逾,神情愕然。
方逾的眼睛眨了眨,沒了眼鏡的阻擋,這雙眼看上去更加晶潤,像是兩顆黑色的寶石鑲嵌着,而此刻,這兩顆寶石仿佛帶着一些不解,問:≈ap;ldo;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ap;hellip;≈ap;hellip;?()_[()]?『來[]≈ap;看最新章節≈ap;完整章節』()”
剩下的一個“嗎”字沒了出口的機會。
金絲眼鏡還是不小心掉到了軟毯上,談雲舒無心去管它的死活了。
她仍然跪在軟毯上,隻是腰陷了下去,腦袋也往下低,她閉着眼,一手放在方逾的頭頂,一手扣住方逾的下巴,含住了方逾的唇瓣。
她沒有理解錯,是她太過小心了。
這個行為在她們這裡,明明還是要接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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