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忙去吧。”老爺子端起茶盞,沖兩人揮了揮手。
從老宅回家,天已經晚了,兩人匆匆用過晚飯,葉又晴拉住陸元白問道:“你為什麼不讓我說二叔的事?”
陸元白回答說:“因為我們沒有證據。沒有證據,我就是誣陷親叔叔的侄子,你說老爺子會怎麼看我?”
他說話時的臉色很不好,葉又晴看得出來他跟陸卓然積怨已深,絕對不止眼前這一樁事。她突然很想問問,想多了解一些陸元白的過往。
“你跟二叔……”
“我懷疑我父母的車禍跟他有關。”陸元白說道,整個人變得異常冷峻。
葉又晴想到了母親過世後自己的難過和絕望,推己及人,陸元白在父母車禍後,得知車禍可能并非意外,他當時該多悲傷和無助……
葉又晴忍不住上前抱住他,說道:“我會跟你一起面對的。”
“你是在同情我嗎?”陸元白問。
“我是在遺憾,遺憾那個時候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此時,窗外雷聲陣陣,大雨傾盆而下。
陸元白也緩緩抱住葉又晴,靜靜地盯着窗外,腦海裡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面容。
那個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最後為自己而死的人。
一開始,陸元白并不是太喜歡江沐清,更多的,他是把她當成了父母過世後的感情寄托,可是他沒想到,江沐清竟然會在關鍵時刻,擋在他的面前為他而死。
她死後,陸元白開始後悔愧疚,後悔在她生前,自己沒能更愛她……
所以,在他把葉又晴當做替身的同時,也把那些沒來得及對江沐清的好,悉數補償在了她的身上。
……
兩個人就這樣這雨聲中,靜靜地擁抱了很久,直到一通電話,打斷了兩人之間的靜谧。
陸元白看着手機上的号碼,有些意外陳樂兒的父親會打電話給他。
“陳叔叔?”陸元白接通電話去了客廳,走前示意葉又晴早些睡下。
“元白,叔叔是打擾你休息了嗎?”
“沒有,您這會兒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陸元白問道,他跟這位前家庭醫生的關系一般,而且陳樂兒的廣告已經拍完,離開了順城。
“我聽說樂兒在你那兒闖了禍,我特意替她給你道個歉。”
“叔叔您言重了,樂兒應該跟你說過了,項鍊失竊的事情跟她無關。”陸元白解釋道。
“我自己的女兒我知道,她性子沖動不計後果,又極容易被人鼓動,她雖然沒偷項鍊,但是中間肯定也沒少給你們惹麻煩……好了,不說她了,這次也算是對她的一個教訓……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說,是關于你爸爸的。”
陸元白的心口猛地緊了緊,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元白,是叔叔對不住你……你爸爸被送往醫院之後,搶救的人恰好是我的師兄,由于當時是深夜,醫生人手不夠,手術時我做了師兄的副手。那台手術很成功,你父親并非死于術後并發症,而是有人故意拔掉了他的呼吸器。
“前一個進入探望你爸爸的人是你二叔,随後我就去檢查,發現他的呼吸器被拔掉了,人已經不行了。我當時怕不小心攪進豪門恩怨裡,怕被兇手報複,所以我隐瞞了實情。而且,當時你爸爸傷得很嚴重,雖然那台手術很成功,但他就算能活下來,最好也是個植物人……
“一念之差啊,從陸家辭職後,我一直愧疚至今。今天我聽樂兒說你跟你的未婚妻一直很維護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元白,如果有需要,我願意為你出庭作證!”
陸元白推開書房的窗戶,疾風夾雜着雨水撲面而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啞着嗓子對對面的人說道:“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葉又晴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她剛才能清楚地感知到陸元白的悲傷,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相愛的人都滿懷占有欲又小心翼翼,想霸占那些自己不曾參與過的回憶,卻又小心翼翼怕惹對方不悅,怕他因為過去再次悲傷,怕他嫌自己多事……
葉又晴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直到陸元白夾帶着洗漱後的水汽,躺在她的身邊。
她輕輕靠過去,依偎進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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