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我,六科的官員,幾乎都被找過了。”黎大人說道,“不過我們六科,從來不摻和其他部的事,聽說沒一個人簽字的。”
“怪不得會找到我。”沈嘉笑了笑,他明明已經從六科出來,現在在六部,不屬于科道,也沒有權力評議政事﹐随時谏言。
黎大人說道:“他們是見你年輕,沒經曆過京都之變,所以才慫恿你對抗陛下。”
“京都之變?”沈嘉愣了愣,“是指陛下攻入京城那天?”
“是啊,你沒經曆過,而我卻在當場。”黎大人回憶起三年前,他的神色微微有些畏懼,“那天,陛下騎着馬,入午門,過金水橋,一直騎行至奉天殿内。他坐在馬背上,在高高的禦階上睥睨天下,看着廢帝被錦衣衛綁到階前。”
這一段故事,沈嘉在民間聽過說書先生講過無數次,卻從未聽起在場的臣子說起過。他們畏懼陛下龍威,對那段往事,一個個緘口不言。
隻聽黎大人繼續說道:“錦衣衛抓住了廢帝,當着衆人的面,陛下賜他一杯毒酒。”
“當衆,賜酒?”沈嘉萬萬沒想到,居然不是暗地裡毒殺。
“是啊。那毒藥厲害,我們親眼看着,廢帝被錦衣衛強灌毒藥後,立馬痛得翻滾在地,從跪地求饒到破口大罵,罵陛下生不出兒子,不能……”黎大人突然停頓了一下。
沈嘉瞥眼看他,黎大人咳嗽一聲,接着道:“咳,陛下一言不發任他大罵,冷漠的看着廢帝毒發。直到最後,廢帝又開始求陛下,給他個痛快。我那時偷偷擡頭看了一眼,見陛下面無表情的盯着廢帝咽氣,站在一旁的夔王面露譏笑,兩眼通紅,看他大哥的眼神,如同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當衆鸩殺廢帝,讓廢帝死得如此難堪。怪不得那些永文舊臣立馬臣服,不敢鬧事。這般震懾,這般手段,和現在的蕭翌完全是兩個人。
如今三年過去了,蕭翌表現的寬厚仁慈,讓吳商等人淡忘了當年帝王的鐵血手腕。再加上整頓查賬這些變故,令永文舊臣終日惶恐不安。如今借着蕭明瑞之死,吳商等人又要在朝中興風作浪,想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
隻不過令沈嘉不解的是,為什麼夔王也如此痛恨廢帝?
僅三日之後,真相水落石出,錦衣衛指揮使蔣骥帶着卷宗,站在了養心殿禦座前。
蕭翌懶洋洋的靠在龍椅上,沒有心情看卷宗,隻問了一句:“是他嗎?”
“是。”蔣骥自然知道,陛下問的人是誰。
“傳夔王。”
“遵旨。”一旁的陳公公冷汗直流,趕忙派小内侍去夔王府宣旨。
夔王蕭豎漫不經心的走進養心殿,看到許久未見的蔣骥,便知二哥為什麼要找自己過來了。
“二哥。”夔王沒有跪下行禮,依舊是那幅沒心沒肺的模樣。
“跪下。”蕭翌厲聲說道。
夔王看二哥是真生了氣,他也不在意,無所謂的跪下了。
“瑞兒之死,是你幹的?”
“是。”夔王直接承認了,“二哥你心太軟,弟弟幫你下手,除了後患。”
“他不過才三歲。”
“總有一天會長大的。”夔王冷漠的說道。
“祖父賜你字恕之,你是一點也沒做到。”蕭翌看着胞弟,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在他們還未及冠之時,弘武帝病危之際,在病榻前,祖父賜蕭翌字微明,賜蕭豎字恕之。
當時的他們并不知道祖父賜字的含義,現在看來,祖父仿佛對後面發生的事情,早有預料了。
夔王突然站起來,憤恨道:“憑什麼讓我寬恕,他害的你我斷子絕孫,憑什麼他的後代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二哥,我恨。”
“他已經死了。”蕭翌看向弟弟,“你找的‘牽機’還不足以讓你洩憤嗎?”
當年蕭翌賜給大哥的毒藥,實際上來自夔王的手筆。蕭翌縱容了弟弟,讓廢帝死得毫無尊嚴,哪怕被朝臣知道,自己無法生育的事實。
可三弟心中的仇恨如同一個毒瘤,越來越大,難以根除。最終,還是對三歲小孩下手了。
“二哥,你把我交出去吧,平息朝臣之怒。”夔王仿佛對生死毫無留戀,“哪怕我死,我也會拉着他們一家人入地獄。”
蕭翌失望的閉上眼睛,對這個弟弟,他已無話可說。他揮揮手,對蔣骥道:“帶下去,打八十。”
錦衣衛的廷杖,向來是不好挨的。可夔王卻笑了,他在賭,賭二哥不會為了一個孩子,要自己的命。
夔王乖乖的跟蔣骥走出去,錦衣衛已備好刑具。負責行刑的兩名錦衣衛偷偷望向指揮使,見蔣骥兩腳呈八字形張開。行刑的錦衣衛心領神會,手上的棍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以重錘擊破鼓之力虛打着。這種打法看似皮開肉綻,實際上并未傷筋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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