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icer,我們已經收到您的報告,将盡快給出反饋。”平克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親切,但陸汀心裡明白,這反饋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對于這片區域的警情,警方的态度一向很消極。但他能做的,的确也已經做完了。莫名地,他又開始難過,背一遍新得到的通訊碼再倒着背一遍,好像又得到了些許安慰。繞過一個堆滿廢舊家具的巷口,隐隐約約地,陸汀聽到引擎聲,警覺地摘下一邊的耳麥,他眯眼向前看去。确實有輛摩托在移動,速度不慢,向着他。陸汀反手握緊槍托,貼着牆壁站定。十多秒後,那摩托在他面前停住,十幾年前的款式體積龐大,寬輪窄座大圓筒前燈,黑漆布滿劃痕。83騎在上面,套了件透明桔紅色的、類似塑膠半身雨衣的東西,側目看着他。“你來這兒幹嗎?”陸汀喉頭發緊,他想這一定是幻覺。“因為我知道你一定還在這條路上。”陸汀覺得更離譜了:“所以你是來找我。”“是你在找我。不隻是道謝的事吧,這裡也沒有醫生,有話直說對我們都合算,”83說着,把腰後别着的雨傘摘下,映着摩托前燈,明晃晃地遞過來,“先上車,換個地方聊,一會兒要下雨。”“下雨?”陸汀握住傘的前端,電子管家并沒有給他這樣的預報。“我的感覺。”83撣了撣後座上的灰,緊接着握住油門,手指搭在黑色的車把上簡直白得刺眼。引擎轟鳴得更響了,好像馬上就要開走,83依然那樣一眨不眨地盯住站着不動的陸汀:“它一般都很準。”摩托上方好像懸着一團風,速度一旦快起來,它的力道就很大。83駕輕就熟,并沒有按照大巴線上的大道走,這一路上颠簸也挺密集。陸汀兩手空空卻沒有地方可扶,隻能小腿用力夾着後輪上方的側蓋,後腰隔着一把手槍和一把傘,抵住供能用的氫箱,以防一不留神就被掀翻在地。其實也就開了不到兩分鐘,而摩托速度已經完全提到了穩定狀态,83對此地的路況和舊摩托幾乎為零的減震效果顯然習以為常,随意越過堆在路中央的廢棄物,雨衣迎風敞開,兜住獵獵的氣流,仿佛隻有袖子還在手臂上挂着,下擺已經撲到陸汀的身前。下面那把細腰,被樸素的黑毛衣包裹着,偶爾露出窄窄的一小截,看着都冷。陸汀對自己說:你要忍住,要沉得住氣,要矜……矜個鬼啊。“你雨衣都快飄起來了!”他高聲道。83不應聲。陸汀接着說:“我幫你按回去吧,”試探着,他把那鼓起的塑膠在83腰側壓好,又把那蜷起來的毛衣往下拽了拽,“我能扶着你嗎?”這回聲音放小了,呼呼風聲一刮就散,似乎是下意識的,閉上嘴陸汀就不指望身前這位有什麼回答。卻聽83道:“扶穩。”陸汀立刻心滿意足地摟上去,在這之前還悄無聲息地摘了面罩,不敢往實了抱,也不敢把臉蛋擱上那副脊背。雨衣的觸感滑涼又厚實,他隻是想……輕輕地用鼻尖蹭那麼一下。鏽味忽然明顯,不知是的确變濃了還是離得太近的緣故,總之将劣質塑膠的味道都蓋了個完全,83飛揚的發絲也在此時碰上他的額頭。于是陸汀不自覺揪緊手中抓着的衣擺,手再使點勁仿佛就能把脈搏握住,他合上眼皮卻張開嘴,又聞了兩口。周身還是黢黑,午夜前的低氣壓下,霾塵聚得更濃了,隻有前方被遠光燈破開一道口子,好比雪白小刀插入積灰下的黑色絨布,剩下的不知還有幾尺。入侵感就這樣壓在陸汀肩頭,時刻不停地無聲堆積,卻有人挨在一起,帶着他穩定迅捷地向前,于是好像摘下目鏡也不用害怕夜盲了。漸漸地,陸汀就把身子放松,柔順地枕伏在了83背後,雙手交叉,環在他的腰前。83仍然專心駕駛,毫無反應。“這些房子都不開燈,也沒聲音,”陸汀開口問道,“你們家那邊也這樣嗎?”“不是。”聲音從空氣傳播,進入右耳,也從胸腔傳播,進入左耳。“那這裡面都有人住嗎?”“都是快死了的,染上毒瘾又沒錢才會住在這邊。”83頓了頓,“還有得病的。”“什麼病?瘟疫?”“不止。”陸汀咬緊嘴唇,再次望向途徑的房屋,它們裡面好像隻裝了一種東西,那就是死,被他事不關己地匆匆路過。這都是他在警校、在新聞和資料片上從沒聽過的事。先前得知辦理跨河大巴乘坐手續那麼麻煩,兩片區域的交通控制那麼嚴格,他以為隻是出于自然人和人造人之間慣有的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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