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音晚搖了搖頭,屏風上映出她的動作,披散的青絲長垂過腰,發尾娆娆輕擺,影如柳絲。
裴策微凝眉,面色沉肅幾分:“那是怎麼了?不舒服?”
江音晚不說話,還是搖頭。
裴策低低哄道:“快回去睡吧,别凍着了。”
江音晚柔荑輕輕攥了攥身側裙擺。她又抿了抿唇,随後聽見自己的聲音,尾音輕顫,似綿軟的勾:“殿下好了麼?我想等殿下一起回去。”
在裴策回答之前,她又補上一句:“天黑,我害怕。”
她有些心虛,她的确是慣常膽小的,然而臨近十五,中天月色澄明,算不得黑。且她已經獨自走到了這裡。
裴策沉默了一息。江音晚稍稍攥緊了手中衣料,寝衣絲緞薄軟,指甲微陷進掌心。
屏風後很快傳來了瀝瀝動靜,是從水中站起的聲音。男人身形高大,擡步走出浴桶,江音晚隔着屏風,視線一頓便飄忽移開。
裴策将一片荔白布料搭在桶沿,動作利落地擦身,穿衣,闊步走出時,手上正理着寝衣前襟,掩去壁壘分明的胸膛。
他走到江音晚身畔,沒有像往常那般伸手攬住她,隻是隔着一兩步,頓足,嗓音柔緩道:“走吧,孤在這裡,不用怕。”
江音晚看向裴策,一時沒有動。她垂了垂眼,睫羽如蝶翅輕顫,瞥見自己置于身側的手,已将衣裙攥出皺痕。
她慢慢松手,複擡起眼,凝着裴策的面容。月色下,他一襲墨緞寝衣如山黛,身姿峻挺,目光如濯濯山水畫裡,淡墨暈出的一泊煙籠靜湖。
江音晚慢慢向他走近一步。
裴策蹙眉,低聲制止:“孤身上涼。”
江音晚定定看着他,固執地又靠近一步,距離拉近,果然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
裴策擡手,摁住她的肩,沒有用力,正要哄勸幾句,小姑娘嬌軟的身子已經靠過來,纖細手臂環過他勁瘦腰身。
聲音貼着他的前襟傳出來,低軟的,有些含糊:“抱抱就不冷了。”
江音晚說完這話,面上赧紅一片,将小臉埋進他的懷裡,再沒有動靜。似乎怕裴策推開她,細白的指,在他身後勾扣着。
裴策身上果然是涼的,其實她自己在夜色裡站久了,體溫亦寒。兩個人這樣靜默貼近,她卻能從裴策胸膛汲取到溫暖。
皎月下,江上浮光躍金,遠處的山巒隐在夜色裡,隻影影綽綽可見起伏輪廓,連綿不絕。一片安谧裡,時聞鷗鹭,撲棱棱飛起。
裴策輕搭在她肩頭的手,終究緩緩移到她的肩背,将她攏入懷中。他下颌微低,抵着江音晚的額角,靜了片刻,掩下一聲無奈的輕喟,低低道:“好了,快回去吧,孤抱你回去。”
江音晚輕輕點頭,毛茸茸的小腦袋在他懷裡微蹭。裴策阖了阖眼,下颌繃了一繃,直起身,稍退開些距離,将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回了架子床邊。
軟煙羅帷垂下,裴策替江音晚掖好被衾,在她身畔并肩躺下。合上眸,不過片刻,小姑娘又挪到了他懷裡。
青絲枕在他胸前,裴策睜開眼,一條堅實臂膀将她細腰松松環住。身軀纖軟,淺淺的幽香,萦在他鼻端。
偏懷裡的人還不肯消停,嗓音糯糯的,輕柔氣息拂着他胸膛:“殿下身上不冷了。”
可不是不冷了麼?裴策無奈斂目,緩了緩呼吸,低徐哄道:“小祖宗,快睡吧。”
江音晚聽到這個稱呼,耳尖莫名一熱,含糊地“嗯”了一聲,閉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裴策卻又是徹夜無眠。
熬到天方擦亮,他趁江音晚未醒,小心翼翼松開手臂,捏着搭在身前的柔荑擡起,輕手輕腳下床。在她懷裡塞了個漳緞軟枕,将她纖手慢慢搭到軟枕上,又為她掖了掖被子,才輕拂床幔走出去。
裴策喚丹若入内守着江音晚,自己要趁這段時間,聽下屬禀報京中動向,作出部署。
他雖離京,卻始終派人嚴密盯着淮平王裴昶與四皇子裴簡的一舉一動。
三言兩句下令,裴策很快折回卧房,卻發現江音晚已經醒來。
江上晨岚起,水露氤氲,遠處的黛山和近處村煙一并隐入霧色。曦光一束,正緩緩升起,淺淺灑入卧房。
隔門望去,看見江音晚已由丹若扶着下榻,正打開了牆邊的紅木行李箱箧,不知翻找着什麼。
裴策靜靜憑門而立,看着她一身素淨寝衣,長發柔順披散,低頭查看時,可見脖頸的柔曲弧度。
不多時,丹若在她吩咐下,捧出一沓衣裙。
原來是在挑衣裳。裴策并不精于此道,隻覺得江音晚穿什麼都是極美的。
下一刻,他眼看着江音晚舉起手中衣料在身前比量,乍一看去,甚是清涼,簡直教人懷疑是衣坊偷工減料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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