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團團轉的狂躁模樣,不禁讓人聯想到先前籠子裡中招的那條土狗。那個白皙精緻的東瀛少年呆呆地看着這一幕。事實,勝于雄辯。“爾等竟敢!”兆慶皇帝怒火中燒,小小使節,居然将他這大安天子當成猴子戲耍!幸而沒叫他們得逞,不然他豈不成了天大笑話!天子一怒,東瀛一方來的幾個人吓得面無人色,紛紛跪倒,隻有那個安倍葵,好像被鬼魇住了,一動不動。“來人,統統給朕押下去,關入大牢!再派人到驿館,捉拿同夥!”話聲一落,禁衛軍便從門外湧入,雷厲風行地将一行人拖下殿堂,看得其他幾國使節脖子背後發涼。這下子,清靜了。不過事情還沒完。靖國公也是個存不住氣的人,當場大罵倭國不敬,心懷不軌,提議出兵讨伐。這一提議得到幾人支持,但也有反對的聲音。“臣以為,先要把整件事調查清楚,東瀛使節所作所為,是受誰指使,為何他們觊觎釣魚嶼,再決定是否出兵。”這是兩天來,餘舒頭一回聽到薛睿的祖父,右相薛淩南發表意見。“臣附議。”外表慈祥的尹相也開了口。兩相勸說,兆慶帝冷靜下來,當場下旨交由大理寺審問,刑部與鴻鹄寺協查,又指派了薛淩南監督。料理完這一夥東瀛人,兆慶帝回頭一看還站在殿上的兩個年輕人,聽到外面嘩嘩雨聲,心情才略好了一些,飲了口茶提神,道:“司天監女禦招雨有功,太醫院藥判揭發有功,衆卿以為,朕當如何褒獎?”雖然問的是大家,但他眼神卻隻瞟了三家——朱大提點,尹左相,薛右相。這三人互看了兩眼,朱慕昭為了避嫌,自是不說,薛淩南也沒斷開口,最後由尹天厚站起來說話:“太醫院宋副院使将要告老,朱禦醫年輕有為,可以提拔。至于司天監女禦,今日秉持真龍号令,呼風喚雨之奇事,日後必為民間所傳,本也該提拔職位,但她才任坤翎局女禦一職,資曆尚淺,倒不如陛下賜予一個封号,以資嘉獎,也便流傳。”底下一些人心驚,盡管早知道餘舒今日要發達,可誰也沒成想,皇上會欽賜封号!按本說,大安朝三等以上功勳爵位,才有封号一說,她這一個五品女官,竟得了封号,豈不是等于給了她三品大員的臉面嗎!更何況,往往伴随封号,還有一些隐形的特權,比方說,禦前行走,不跪王侯,午門乘轎,等等。人人豔羨,暗中眼紅,隻有餘舒不明所以,聽到尹相提議,還覺着是她虧了,心想人家朱二好歹升官發财了,怎麼到她這裡,就給個外号打發了。兆慶皇帝斟酌了片刻,覺得這主意不錯,于是看看殿下兩人,笑道:“如此,朱二郎官升一級,為太醫院副院使,再獎半年俸祿。餘女禦麼,朕欽賜你一個封号,就叫——”他頓促一下,望着殿外雨色,眯眯眼睛:“淼靈使者。”景塵的疑心雨勢不減,兆慶帝點名了幾位大臣陪同,帶着各國使節轉到後殿飨宴,留下其餘人等候雨停,再出宮去。餘舒這個新封的淼靈使者先被帶去烘幹衣服,随後也跟了過去。宮宴固然精緻美味,但在一群人若有似無的眼光打量下,多少讓人有些食不知味。本來她一個五品女官,在這種場合也就是做背景的角色,兆慶皇帝明顯的“關注”卻讓她成為名符其實的焦點。“這道玉石青松倒是爽口,賜給淼靈使者嘗嘗。”“……這個,還有這個,都賜下去。”皇帝跟前的菜肴和衆臣桌上的大不相同,乃是禦廚單獨所烹,兆慶帝的賜菜舉動,也是對臣子關愛的一種表現,卻不是人人都享受了得。餘舒桌上五道賜菜,占滿了桌子,比大提點桌上還多一盤子,不能怪人都往她身上瞅了。不過大家也不覺得兆慶皇帝過分擡愛,畢竟今日水陸大會且憑餘舒一人力挽狂瀾,一場風雨招得君臣如意,鎮住了場面,才沒使得一向以易道治國的朝廷在外邦使節面前丢了大臉。不然結果還不知如何收拾,就算朱青珏查出那起死回生的法術有鬼,那也是後話了。“餘卿,似你這般招雨法術,可是常常使得?”兆慶皇帝倒是不懷疑餘舒的本事,他隻是想确認,是不是她随時可以呼風喚雨。餘舒早有說辭,放好筷箸立起來答話:“聖上乃是明君治世,天命所歸。所以真龍号令可以上達天意,隻是微臣凡胎,縱有通天手段,卻不得盡用。家師乃是世外高人。雲遊之前,傳授我此法,曾經警告不得擅用,否則将有折壽之憂。師命難違,所以昨日殿上,微臣未能及時出手,請聖上罪責。”說罷,她便跪下去了。這一套說辭,是她昨天晚上就考慮周全的,一來杜絕了兆慶皇帝心血來潮就讓她招雨的可能,二來也解釋了昨天的水陸大會,她為何沒有站出來。以免事後落人話柄。何況。越是通天的手段。越該有所限制,才令人信服。論扯謊騙人,她自認未逢敵手。“起來。朕恕你無罪。”兆慶帝遺憾是有些,對餘舒口中的師父不免心生向往。詢問起來。餘舒道:“家師本是道門中人,已過人瑞之年,上通天文,下曉地理,可以知福禍,斷生死。可惜微臣資質愚鈍,他老人家悉心調教,也不過學得一二分本事,才敢獨闖京城。”她這話一半真一半假,青铮道人多大歲數,她不清楚,但看臉皮,真敢是活了一百歲了。易師是很注重師承的,擡高青铮的身價,就是擡高她自己的身價。“原來是位老神仙,”兆慶帝感歎道:“如果有機會,朕真想一睹風采。”。……宴後,雨也停了。左相右相連同大提點被兆慶帝帶走上禦書房讨論國策,其餘人出宮。走在潮濕的宮道上,屋檐滴落水珠,所幸腳下官靴底厚,不然非要濕了腳底。一行人拉開距離,朱青珏走在餘舒身側,皮笑肉不笑地打趣她道:“恭喜淼靈使者,今日呼風喚雨之事流傳出去,民間怕無人不識尊下了。”餘舒也回了個假笑:“托院使大人的鴻福。”朱青珏不與她虛假客套,壓低聲音問道:“那個人,找到了嗎?”“嗯?哪個人?”餘舒自然知道他問的“那個人”是誰,隻是裝傻,薛睿都不打算追究那個孔探花的責任,她多嘴什麼。朱青珏眯眼看她,嗤一聲,卻不再問了。“姚家小少爺身體大好了嗎?”餘舒沒忘了那個吃金丸的靖國公府小少爺。提起外甥兒,朱青珏面露溫色:“已無性命之虞。”“那就好。”“勞你挂記了。”“呵呵。”兩人在後頭說話,景塵與任少監走在前頭,一句不落地聽見了,微微走神,正在寬慰他的任少監察覺到,回頭看了一眼,疑惑着問他道:“朱二公子與女禦官相熟麼?”景塵搖搖頭,暗自苦笑,他怎知她幾時和朱青珏認識的,她的事,他如今還清楚幾件呢?出了宮,餘舒很想跑一趟太史書苑去找薛睿顯擺一下禦賜的封号,但是冷風一吹,就立馬歇火了,到底沒有亂跑。湛雪元死了,她提着小心,特别囑咐了兩個侍衛在宮門外等着,坐上劉忠駕的馬車,讓人護送她直接回了家。餘舒這一夜睡得安穩,天亮才醒,昨晚淋了會兒雨,當時不覺什麼,一覺之後卻有些鼻塞。芸豆打水進來,見她滿臉潮紅,吓了一跳,趕緊給了她披了衣裳,不等餘舒制止,就跑出去把賀芳芝請了過來。“着涼了,又吃了熱食,内裡有些火氣,不礙,”賀芳芝收起脈枕,扭頭交待眼巴巴站在床邊的餘小修:“去爹隔房抓三錢藿香,一錢甘草,不必煎煮,叫廚房煮碗熱湯端來給你姐姐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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