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身體他自知,太子的身體也不好,他怎麼能留下這麼個爛攤子讓他去收拾?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做個虎頭蛇尾的君主,作為父親,他也想成為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所以,這個案子是必須辦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縱使他不希望殷昱成為下一個太子,可他的人品他信任,殷昱是他的驕傲,也是他的痛苦,如果他的身體裡不曾流淌着霍家的血,這一切是多麼完美。
霍家也許數代忠臣,也許不會有纂權奪位的心思,可是當一個家族維持了這麼多代的風光榮耀,多少都會有些戰戰兢兢的,害怕這份風光不能長久,害怕君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忌憚,也害怕jian臣讒言,于是這種qíng況下,他們會不自覺地想要握有更多的籌碼,來維持自己的家聲。
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像小孩子今天表現好得到一顆糖,于是他希望明天因為表現好又能得到一顆糖,可是明天後天的事qíng,誰又知道呢?
如今霍家就是得到糖果獎賞的孩子,而他則是獎糖的那個大人。
他們看似和諧,其實已經相互猜忌。
使霍家猜忌的是莫測的君心,是曠古至今的榮寵不衰,而使他猜忌的,則正是他們這份團結向上的氣勁。
霍家子孫輩輩出英材,沒有一個孬種,可正是因為子孫太優秀,讓人覺得不安。
他甯願他們像别的勳貴那樣出幾個纨绔子弟。霍家的人太不像個依靠皇恩過活的勳貴了,他們太向上,太合格,太剛正不阿。大胤朝需要忠臣,需要良将,可是當一個家族完美端正到無機可乘的時候,讓人如何放心?
他自诩不是個昏君,為社稷考慮,他不會對霍家下手殘害,可是他也害怕殷家後輩子孫敵不過霍家數代優良的血統傳承,他隻希望霍家為他守護江山,不希望他們替他的子孫指點江山。
殷昱很優秀,這顯而易見,所以霍達父子對他悉心栽培,幾乎是使出渾身解數來造就他。事實證明他成功了,殷昱的表現讓身為祖父的他十分驕傲,可是霍達對他的栽培讓他滿意,同時也讓他擔憂。霍家與殷昱走得越近,他就越不放心。
霍家太qiáng大了,而殷昱并沒有兄弟可以依仗相扶。即使他有能力,可假若他登了基,霍達必定會成為他身前的一隻猛虎,單槍匹馬的殷昱,如何去應對如此qiáng大的霍家?而霍家無錯無罪,于社稷有着莫大功勞,他又怎能去殘害壓迫?
他甯願讓别的皇孫擔任皇儲,掐滅掉霍家逐步掌控朝堂的苗頭。沒有人知道他在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多麼痛苦,可是當決定了之後,他又已然義無反顧。
“皇上,刑部侍郎謝榮請求見駕。”
正在默然歎喟之時,門外小huáng門進來禀道。
皇帝聽聞,眉頭立時皺起來。謝榮是季振元的門生,也是他的下屬,季振元這宗罪,他謝榮無論如何也逃不了。
“不見。”他道。
小huáng門默了下,又道:“謝榮說,有重要事qíng跟皇上當面奏報。”
皇帝沉吟無語。小huáng門在底下等了會兒,皇帝才道:“宣。”
門口黯了黯,謝榮在太監引領下進了殿,也不曾擡頭相看,走到丹墀之下便撩袍跪倒:“罪臣謝榮叩見皇上!”
皇帝看也沒看他,緩緩道:“你有什麼罪?”
謝榮微頓,伏地道:“罪臣依附逆賊季振元,犯下難以饒恕之罪狀,臣願一死以謝天地!”
皇帝冷笑了聲,“你想死還不容易?回去洗好脖子等着,會有這日的。”
謝榮叩了兩叩,直起腰來,又道:“罪臣自知罪不容恕,原該自行了斷,但每每感念皇上這些年的恩寵愛護,又深恐糙糙死去辜負了皇恩,所以罪臣今日負荊而來,帶着這些佐證,但望能夠助魏閣老等早日破案。”
皇帝聽到這裡,一直搭在膝上彈指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什麼佐證?”他扭頭睨着他,問道。
他手上關于季振元的罪證已經太多了,随便挑幾本出來季振元都逃不掉,要說佐證,如果還是那些老調陳詞,他還真不稀罕。
“是季振元與漕幫勾結牟取巨額贓銀的佐證。季振元拿着這本帳冊予臣,讓臣在上方蓋印為證。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冒然行事。”他把手上帳冊遞上,再道:“此乃季振元的親筆筆迹,此外還有一些季振元曾經給臣的來往書信,都與漕運案子緊密相關,求皇上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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