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的意思是:臣身體實在是病沉,不耐京城氣候,大約是要老死在北方。雖然心念社稷與聖上,但是恐怕難再侍奉君側,另外北地戎人甚多,不宜馴服,依然經常有暴動發生,這全是因為感受不到聖意榮光的緣故。但在此設置個地方王的話,足以安撫百姓,将聖上的龍威遠播四方。若是方便的話,麻煩下個聖旨冊封臣個北域王一類的官職,畢竟有了陛下的聖旨,大家都是一團和氣,總比自封為王要來得平和安詳。另外淑慧夫人乃是他的大姨子,她自己要來北方故土,他也沒辦法回拒。隻是一個婦人加上孩子開銷甚大,他初來北方也是手頭拮據,周轉不靈,若是陛下方便,能不能提高淑慧夫人每個月的月錢俸祿,否則他這無封的出走之人,恐難保證淑慧夫人的日常用度雲雲一類。待寫完後,堯暮野反複看了幾遍,覺得字裡行間态度誠懇謙卑,足以氣得那姓楊的偷偷在龍床上翻滾,這才心滿意足地将奏折封了蠟印,準備派人送入京城。他與聖上相識甚久,從入宮伴讀時,便幾乎日日都在一處。這皇帝是什麼心性,他能不知?這天子乃是松鼠樣的性情,最喜歡将自己珍愛的東西藏藏掖掖。隻是藏到最後,忘性也大,全忘了自己真正喜愛為何,又是藏在何處,藏來藏去,自己弄丢了又怨得了誰?過了一會,門外傳來腳步聲,聽那聲音是玉珠回來了。然後是門口珠簾響動,果然是玉珠微微帶着倦意回來了。堯暮野起身去迎她,拉着她的手道:&ldo;我走了半天,你竟安排着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也不顧惜着身子,若是累壞了可如何是好?&rdo;說完抱着她上了床,替她除掉了鞋子,讓她先躺下伸一伸腰。玉珠原本是想跟太尉說一說姝亭的事情,可是真是太累了,躺下隻是片刻,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等醒來時,便看見堯暮野一身寬泛便衣,靠坐在床腳看着兵書。北地寒冷,而這屋子的地龍卻因為匆忙修葺,磚泥未幹,要陰幹一兩天,而玉珠又怕點炭盆熏到腹中的孩兒,所以隻不過準備蓋了兩層被子而已。不過睡一覺醒來,卻是渾身暖融融的,除了被窩裡有個小手爐外,她的兩隻腳被正看書的男人揣在懷裡,甚是溫暖。因為屋子寒冷,顯得被子裡的溫暖尤為珍貴。玉珠懶懶地倒了一會,直到血脈漸漸暢通,思緒也流動了起來,醞釀了一下才問道:&ldo;姝亭也是不小了,在京城找夫婿時就已經頗費心思,現如今到了漠北,此處小鄉僻壤,可趕得上京城的卻是沒有幾家,再想尋個可心的夫婿怕是更難。&rdo;堯暮野撫摸着玉珠的小腳,輕輕揉捏她小巧的腳趾,懶洋洋地道:&ldo;若是按照我堯家的門檻,滿魏朝能夠婚配的左右不過那麼幾家。現在皇上自覺北地已定,再無外患,心思便打在了我們這些個頂級世家身上。我堯家最出風頭,是以先上了油鍋煎炸,那幾家日後也難免被皇上排擠冷落。姝亭嫁了過去,以後的日子怕是未必好過。莫如尋個書香門第,隻要我堯家不倒,她過得必然順遂。&rdo;玉珠聽了心中不覺微泛起股喜意,自己還在想怎樣慢慢勸谏,讓太尉接受庶族子弟為堯家之婿,而堯暮野自己居然也起了這樣的心思,當下說道:&ldo;若是尋個庶族,這樣的人選卻是不難,但是總要挑個人品可靠,姝亭歡喜的,最好和堯府還一向親近的。你看……那個尉遲德賢如何?&rdo;堯暮野聽了一愣,心中卻是從未想過尉遲德賢這樣的蠻力怪漢能成為妹婿,是以竟然與當初玉珠一樣,反問道:&ldo;哪個尉遲德賢?&rdo;玉珠看着他,道:&ldo;當然是尉遲老将軍的弟弟,尉遲德賢了!&rdo;堯暮野薄唇勾起,竟是震動胸腔笑得有些不能自已道:&ldo;怎會想到他?難道那小子委托哥哥求親不成,又來求你?你也不想想姝亭能看上那種氣質的男人,整日裡悶不出個屁來,也不知他小時啞巴的毛病是不是現在還沒好利落?&rdo;玉珠沉默地擁着被子,看着堯暮野笑得甚是猖狂,心裡默默替他未來的妹夫捏了一把冷汗。若是可以,她真不想開口破壞了太尉難得的好心情,隻是這裡的屋舍狹小,避不了人,姝亭的情況早晚被太尉發覺,那時就大事不妙,隻能盡早與太尉解說,姝亭方有一線機會。于是她又開口道:&ldo;那尉遲德賢木讷本分,腦中一根筋,自從他哥哥提親被拒後,居然借機與姝亭見了面。沒想到姝亭真正喜歡的就是這樣豪壯男兒,兩人一來二去便有了情意。來漠北途中,姝亭哭得昏倒數次,我才得知此事。我聽姝亭所言,看來那尉遲德賢倒是真心待她,你便……允了他們吧。&rdo;堯暮野臉上面皮繃緊,鳳眼眯起:&ldo;姝亭跟你說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死丫頭!難道那白家小子的事情還不受教?怎麼又招惹了這麼個不成樣子的?她何時改了口味喜歡啞巴了?&rdo;驚聞此時,若是照他往日脾氣,早就起身去罵姝亭一通,再找人把尉遲德賢那小子從京城一路囚車押解到眼前,狠揍一通出氣。不過怕驚擾了玉珠,讓她夾在中間為難,倒是努力按壓了幾許脾氣,隻冷冷道:&ldo;此事休提,我絕不允許。上次那白家七少的事,便是她自作主張,瞞着家人,現在堯白兩家的婚變還沒徹底從京城貴婦的嘴裡消退,她又看中了另一個,還勾搭上了一二。這還是清白世家小姐的做派嗎?&rdo;玉珠歎了口氣,道:&ldo;我雖來京城未久,卻也知泰半的世家小姐就是如此行事的。&rdo;她口中還有句:否則你昔日豔名滿京城時又是勾搭得誰,卻是留下未說。隻是看堯暮野态度這般堅決,玉珠倒是死了懷柔規勸他允許了二人成婚的心思。她先默默的收了腳,免得他一會激憤之下折斷了自己的腳趾。然後慢慢道:&ldo;有件事情,要與你說,若是說完後你犯渾,我便離開北域,回西北去。&rdo;堯暮野斜眼看着她:&ldo;真是回了娘家的地盤了?知道你在這裡收了幾許店鋪,怎麼這是有了底氣了,竟動不動恐吓你的丈夫,說吧,什麼事情?&rdo;歎了一口氣,玉珠柔聲道:&ldo;恭喜,你就要當舅舅了!&rdo;堯暮野方才用一把玉如意給玉珠按摩着足底,在聽了玉珠之言後,眯眼半晌,下一刻隻聽咔吧一聲,玉如意被幹脆折成了兩半。然後便是長腿一邁,直接跨下了床,人便要往屋外沖。玉珠根本來不及拽他,隻能揚聲高喝:&ldo;你若出去,便是兩屍四命。&rdo;堯暮野收回了要踹房門的腳,隻扭身回頭,冷聲問她:&ldo;你知這事多久了?&rdo;玉珠倒回床上,扶着額頭無力地說道:&ldo;沒有比你早幾天,到了漠北後她對我講的。她這麼小的姑娘,初遇這事本就慌了心神,你這不管不顧地沖過去羞辱喝罵她,豈不是要把她往絕路上逼?可别一時痛快了你的嘴,卻釀成難以彌補的後果。&rdo;堯暮野原地繞着圈子,越走越快,腦子裡卻是将這些七七八八都梳理了一遍,說道:&ldo;我妹妹才不會看上尉遲家那等蠻漢。好,我不問她,你去給我問清楚,是不是尉遲德賢那小子憑着一身的蠻力迫了我妹妹的清白?&rdo;玉珠揉着頭說道:&ldo;先前,你叫尉遲德賢陪妹妹遊船時,姝亭那雀躍模樣,哪裡看出半點的強迫?兩人從行宮回來分别時,姝亭不也是纏着尉遲小将軍說了半天話嗎?我看尉遲小将軍也不甚搭理姝亭,你現在擔心尉遲迫了妹妹,莫如擔心尉遲小将軍是否吃幹抹淨後便不認賬,無意娶了姝亭。&rdo;雖然玉珠說的隻是假設,可是堯暮野已經被這話氣得要炸破房頂了。&ldo;反了他了,居然還敢不認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點配得上我妹妹?&rdo;玉珠這時隻按着小腹,微微地哼了兩聲。堯暮野顧不得再生氣,走過去,皺着眉道:&ldo;怎麼了?&rdo;玉珠說道:&ldo;你剛才太過大聲,震得我心脈不暢,腹部有些不舒服。&rdo;堯暮野一聽立刻收了聲音,抱着她低聲問要不要找郎中。如今自己也是算準了懷揣着免死金牌,是以适時打斷了堯暮野的怒氣。隻讓他抱着自己靜躺了半刻後,這才慢聲細語地勸他這個二哥可憐可憐那離了母親的妹妹,一時間倒是将堯暮野的怒氣壓住了,至少不會貿然地找姝亭問罪。堯暮野最終決定明日一早便修書給尉遲老将軍,讓他那個啞巴悶棍弟弟早早滾到漠北收拾這爛攤子。此時,在京城皇宮中,皇上已經閱覽了堯暮野呈上的私密奏折。自以為養氣功夫已經修得爐火純青的皇上,反複看了三遍那氣焰嚣張的奏折後,氣得将龍案上的硯台摔在了地上。雖然他有限制堯暮野權勢的意圖,可是這堯家二郎竟是這般無情無義,恬不知恥,竟然在京城風平浪靜,毫無征兆之時攜着妻子妹妹出逃,還把自己的愛妃帶走,真是大逆不道之至,居然還有臉讓自己給他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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