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霁玉如夢初醒,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低低道:“吾隻是有難言之隐……”
也不知是在說服陸柒,還是想要說服他自己。
“陛下真的這麼想趕我走嗎?”陸柒擡手捏住了甯霁玉近日來愈發消瘦的下颌,笑眯眯道,“就不怕我又跑了,和上次一樣?”
下颌被人捏得生疼,陸柒力道之大,幾乎要把脆弱的骨骼捏碎,甯霁玉的呼吸逐漸不穩,但還是咬牙從喉嚨裡吐出幾個字來:“那、那阿柒會跑麼?”
第26章
“不會的,我怎麼舍得……離開陛下呢?”
在甯霁玉的面色逐漸由绯紅轉向灰敗直至毫無血色的一刹那,陸柒蓦然松開了手,而在冥主蒼白脆弱的下颌處,已烙下了一串青紫指痕。
“疼麼陛下?”陸柒的指尖憐愛地自甯霁玉臉側撫過,一點一點勾勒着那道駭人的痕迹,語氣卻是異常溫柔,“想要将我趕到北境去,陛下那一顆捂不熱的心,又可會疼呢?”
甯霁玉喉頭發堵,眼角不由微熱,隻得裝作渾不在意地略略擡起頭來,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憋了回去。
勉強壓了壓湧到喉邊的幹嘔之感,甯霁玉推了推仍覆在他身上的人,冷着臉道:“将軍這般做派,絲毫不講禮數又成何體統?”
陸柒不曾放松對他的禁锢,反而輕笑一聲,道:“數月前陛下欲将微臣囚于偌大一個冥王宮内,如今風水輪流轉,還不許微臣将陛下困在小小一方座椅上麼?”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可不是君子作為啊陛下。”
甯霁玉而而地望着他冰冷的眼,渾身上下似是為這一句話徹底卸了力道,徹底癱軟下去。
阿元與那醫官的規勸猶在耳畔,甯霁玉隐隐意識到,他或許錯的離譜。
但他已不能回頭。
陸柒見甯霁玉忽而一副任君施為的樣子,心中的興味驟減,煩躁地歎了口氣,漸漸松了禁锢甯霁玉雙手的力道,淡淡道:“這北境,微臣是不會再去的,陛下還是另覓良才吧。”
甯霁玉還想要說些什麼,腹中忽而一陣絞痛,面色慘白如紙,驚得陸柒立即松了手,冥主纖細的腕骨沒了支撐,立時砸在座椅的扶手上,磕出“咚”的一聲悶響。
在甯霁玉愈發慘白的面色之下,陸柒終于如夢初醒。
“阿平,快去請醫官來!”
甯霁玉醒來時,正躺在卧房的榻上,榻邊是一臉冷肅正襟危坐的陸柒,以及來回踱步的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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