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話語,文森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住口!”
“——所以我來了。”
舒緩矜貴的聲音與他的呵斥一同響起。
在他們對話時,仍未停下刺向對方的手,直到此刻,文森特蓦地後退了一步,與喬晝隔着一張手術床對視。
他的眼神冷的可怕,看着喬晝的身體,像是刀刃一寸寸剖開肌理皮膚,要看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為我而來,卻要殺我?”
文森特冷冷地質問。
喬晝抿着嘴朝他腼腆地笑,還是那副坦然溫柔的模樣:“你很痛苦,而死亡能給予你永恒的安甯。”
木偶:???
聽聽,聽聽這話,是正常人能接受的嗎!
……真不巧,文森特還真就不是什麼正常人。
這個三觀扭曲的回答竟然令他微微舒緩了神色,似乎全然不覺得“愛你就要殺了你”這個道理有哪裡不對。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在?”
喬晝反問:“你又怎麼知道我不在?”
他信口胡說:“我呼喚你而你充耳不聞,我握住你的手你卻沒有感覺,我站在你面前你卻看不見我……”
矢車菊藍的眼裡清晰地浮現出了悲憫:“死亡蒙蔽了你的心嗎,我的文森特?”
與他面對面的華夏醫生瞳孔一縮,死在久遠年月前的靈魂終于從蒙昧的夢境裡醒來,向現實投來一瞥:“……你看見了什麼?”
喬晝大腦從未轉得這麼快,他察覺到這個問題至關重要,在無法用武力打敗文森特的現在,他隻能想辦法挖掘出文森特的過往,達到完美複制以與文森特對抗,而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顯然決定了文森特能不能相信他臨時瞎編的這一通胡話。
騙人已經很難了,騙聰明的瘋子更難,尤其是喬晝還要騙這個聰明的瘋子相信自己精神分裂——或是被魔鬼眷顧了,不管怎麼聽都可行性很低。
開弓沒有回頭箭,喬晝在文森特的注視下,将《三号大樓》裡與文森特有關的一切和木偶說的故事揉碎了重組,思緒瘋狂跳躍,面上卻神情冷靜平和地反問:“我看見的正是你看見的,你問的是什麼呢?”
文森特看着他,冷不丁問:“所以你也和我一起死去了?”
喬晝決心賭一把,于是他抛出了一個更瘋狂的話題,用詠唱歌劇似的語調卷起風浪:“不是死去——不是死去!文森特——”
銀灰色長發的青年哀歎着,語氣委婉,用最溫和的聲音去勾起那段血淋淋的往事:“我們被吃掉了呀,文森特。”
他剝下戴在左手上的手套,那下面并不是骨肉勻停的貴族青年的手,而是一段白森森的骨骼,便是在暗沉沉的室内也能看清泛着瑩潤微光的白骨。
——我們被吃掉了呀,文森特。
這個聲音如魔鬼的低語,轟然推開了文森特記憶的大門。
—————————
那場戰争打破了延續數百年的貴族至上制度,不少貴族作為指揮官死在戰場上,還有不少僥幸活下來的貴族後裔喪失了幾乎所有财富,不得不和中産階級以及商人通婚,以獲得維持體面所需的龐大開支。
洛林家族世代與各國王室通婚,自然不至于敗落到這種境地,但戰争也讓貴族子弟們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産生的“叛逆者”越來越多,文森特作為洛林公爵的次子,并不具備繼承爵位的資格,他也無意與兄長争奪這些名譽,于是索性借着這場引起了巨大階級動蕩的戰争做出了一個決定。
原定與維薩大公長女聯姻的文森特少爺當衆宣布脫離洛林家族,因為他要“将自己的一生奉獻給救助人類生命的偉大事業”,而這一目标被所有家族成員反對,他們一緻認為以文森特的天賦,他大可以去做一名鋼琴家、大學教授,甚至是藝術家,而不是“在髒兮兮的血腥布料和臭烘烘藥水味裡與不知來曆的平民厮混”。
這件事在上流社會引起了軒然大波,洛林公爵夫人氣得犯了頭痛病,而被家族寵愛的小少爺早就偷偷跟着導師跑到了外省行醫。
——母親一向寵愛他,父親也總是拿他沒辦法,隻要過一段時間再回去,他們就隻會擔憂他在外面是否過得好,而不會再計較他的任性。
習慣了踩在家人底線上起舞的文森特很清楚怎麼對付父母,因此跑的毫無後顧之憂,盡管他才剛剛大學畢業,卻已經是醫學界頗負盛名的年輕天才,導師珍惜這個學生如親子,便交給了他一個輕松的任務。
“文森特,據一些人說,南方的鄉下好像出現了疫病,這正是你的專長,你可以去看一下情況,注意保護自己。”
二十三歲的年輕人于是提着行李,從繁華的北部都市,乘坐鐵皮火車,再雇傭馬車,于一個晚霞豔麗的傍晚,輾轉來到了人煙寥落的村莊。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送錯訂單後和冥主he了 暗流 被裝O的少女攻标記後 養崽APP逼我當學神 絕對服從 成為星際美食博主後[直播]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呢! 總裁O是小貓咪[女A男O]+番外 小醜竟是我自己 原來她是個大話精 炮灰攻自救指南[快穿]+番外 沈绾莊 大哥你幹啥 紫玫 開局:水門成了我兄弟 上海婚姻故事 從霍元甲開始的無限旅行 一氣朝陽 異世稱霸從訓鵝開始 快看啊,瑞王殿下又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