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河宴這麼一說,了了慌忙擡手,摸了一下嘴角。指腹清晰地将面包粉渣的觸感傳遞給了大腦。
了了瞬間臉色通紅。
她光是想到,小師父打開門見到的就是自己滿嘴吐司碎屑的邋遢模樣,便覺得窘迫。
她匆忙背過身,用手背,将嘴角兩側的粉渣清理幹淨。
裴河宴對觀賞别人的窘态沒有太大興趣,但了了除外。
她就像一隻小松鼠,平日裡憨态可掬,可時常會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比如此刻。
了了反複确認過嘴角已經幹淨後,才磨磨蹭蹭地轉回身。
這麼一打岔,她早忘了跟裴河宴計較昨晚做噩夢的事,一步一挪地跟上他:“你早就看到了,為什麼剛才才說?”
裴河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不知道嗎?”
了了被他一噎,連反駁都不會了,隻能小聲嘀咕:“你就是愛看我笑話。”
昨天她在洞窟外睡着是這樣,這次吃吐司沾了面包渣也是這樣,他總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洋相盡出,滿地找縫。
裴河宴沒辯解,他甚至沒有接話。
他不說話的時候,即使隻有一個背影,也令人覺得氣氛壓抑。
了了被這氣壓唬住,開始反省自己說話是不是有些沒了邊界。理論上來說,裴河宴是他爸的同事,即使他再年輕,輩分上也高出她一大截。
她理應尊敬,禮貌,并客氣一些。
可實際上,光對着裴河宴本人,她其實很難生出對長輩該有的敬畏感。甚至,因為他長得過于好看,她總會在不經意的打量間,分散注意。
裴河宴沒留意到了了走了神,他把人領到房間内,先去開了窗。
今天天氣很好,開了窗,藍天和微風一并湧入室内,将房間裡的檀香香味吹散了大半。
空氣一經流動,凝滞在細小微塵裡的香氣一股腦湧進了了了的鼻腔中。
她用力嗅了嗅,香氣消溢前,會格外濃郁。
她皺了皺鼻子,點評道:“沒上回那個好聞。”
裴河宴忍不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自然不會向了了解說兩種香存在着的本質區别,一是說了她也不懂,二是事實确實如此。他也更喜歡上回那根棋楠沉香。
可棋楠做成線香,不僅奢侈,甚至還有些暴殄天物。如他,也舍不得每日都點。
他支好窗,走到書桌後的蒲團上坐下。
了了見狀,跟到書桌前,有模有樣地先向裴河宴鞠了個躬,誠懇道歉:“小師父,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裴河宴昨晚就從了緻生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全部過程,了先生還替了了向他道了歉,并且與他協商補救辦法。
這樣的處理方式,在裴河宴看來,除了感受到被尊重外,還有些太過鄭重了。
“手抄佛經是我平日的功課,先生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算珍貴。”
他原想說,即使手抄本丢失了也沒有關系,他随時可以再手寫一份。隻是話未說完,便被了緻生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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