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陳甯面無表情地站起了身來,轉頭對魏青疏交代了一句,“他雖罪犯滔天,說到底也隻是各為其主罷了。人死為大,還是給個入土為安吧。”“好。”魏青疏一口答應了他。陳甯向魏青疏道了謝,便頭也不回地抱着傻丫頭離開了教坊。孩子的哭聲自門外傳來,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心有唏噓。魏青疏命人處理了耶律遲的屍體,而張浚則第一時間去房中找到了他的供詞。那張皺巴巴的紙如今已斷成了四五截,上面的字迹也好些被揉模糊了,隻盡管如此,張浚還是仔仔細細地将這些紙片收集了起來。臨出門前,張浚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陡然轉回了身。他很快在桌旁找到了暈倒的蘇墨笙,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那頂嚴實的帷帽還牢牢戴在他的頭上,将一張臉遮得密不透風。張浚蹲下身來,揚着下巴看了他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揭開了他頭上的帷帽。一張俊美且蒼白的臉出現在了張浚眼前。魏青疏緊接着跟了進來,讓人将蘇墨笙送去了醫館。“張司丞還有何指教?”魏青疏見他仍在房中四處打量着什麼,撇了撇嘴問。“沒什麼,隻是嗅到了一絲令人讨厭的味道。”“什麼味道?”“算計的味道。”張浚最終冷着臉走出了廂房,剩下魏青疏一人站在原地狠狠翻了個白眼。☆、似此星辰非昨夜狹小的密道中,仰面倚着一人。粘稠的鮮血與汗水混合在一起,稀疏悶熱的空氣加快了他的喘息。王希澤緊繃着全部的神經,在聽到張浚離開房間的那一刻,眼前一花,陡然軟下了身形。“喂,還好吧。”沈常樂自地窖折返,捧來了清水藥物,可見他滿身血污,竟不知從何下手。“死不了,就是頭有些暈。”王希澤任對方架起了他的肩膀,疼得悶哼了一聲。“廢話,流了這麼多血,能不暈嗎。”“那丫頭如何了?”王希澤強撐着最後一絲清醒問道。“沒事,給陳甯帶走了。”“那便好。常衮呢?”“……死了。”“為了護那丫頭死的。”片刻後,沈常樂又補上了一句。“……是嗎?”王希澤沉默了下來。他勉強從懷裡抽出了幾張皺巴巴的碎紙,端詳着上頭晦澀的契丹文字。其中最刺眼的三個字,翻譯過來為——鄧,洵,武。他将那些碎紙一一送入了燭火中。伴随着幾縷青煙消逝,沈常樂聽見對方嘴裡輕吐了一句契丹語。沈常樂曾在常衮那裡聽過這句話,似乎是祈求魂魄歸鄉的咒語。“我以為,你應該很恨遼人才對。”“常衮又何嘗不恨宋人?”王希澤勾了勾嘴角,無力一哂,“罷了,人已因我而死,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與你何幹!他把你弄成這副模樣,若還活着,老子也遲早弄死他!”“……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小子到底怎麼做到的?”沈常樂至今不敢相信,他一個人面對着耶律遲、陳甯、魏青疏以及張浚,竟然還能釜底抽薪,瞞天過海,甚至不忘調換了耶律遲的那份供詞。沈常樂甚至可以想象,張浚在命人譯了手中那份供詞之後,會是什麼表情了。“好困……”王希澤現在沒力氣回答他的問題,他現在隻想就地躺下,好好的睡上一覺。“希澤?希澤!你可千萬撐住!”沈常樂見他垂下了腦袋,怎麼喚也沒反應,忙不叠地将人扛起,迅速跑出了密道。驚險的一日尚未結束。清平司後院的木屋内,張浚惡狠狠地将桌上的文牒一掃而光。他秀氣的面龐此時漲得通紅,妖冶的桃花目中滿是怒氣。一旁垂手而立的蒼鷹瞥見了地上尤為重要的一張紙。那是譯官剛剛送過來的,上面用規整的小楷寫着八個字:四海困窮,天祿永終。“那個該死的遼人,竟然敢耍我!”張浚一腳跺在那張供詞上狠狠碾了幾下,後又頹然地扶着額頭坐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平複着起伏的胸膛,再擡眼時,已冷靜地将目光轉向了四壁所懸的畫卷。“蒼鷹!”“屬下在。”“陪我去醫館走一趟,去看看那個蘇墨笙。”“現在?”“是,現在。”冷靜下來之後,張浚又想到了一些問題。“四海困窮,天祿永終”這句話是出自論語的《堯日篇》,雖說遼人受漢文化浸洗已久,但耶律遲一介武夫,在那等情形下還能說出這般言辭,是不是也太奇怪了。如果這句話不是耶律遲所寫,那麼,供詞便是被人調包了。而以當時的情形來看,最有機會調包供詞的,便是廂房内獨自被留下的蘇墨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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