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黃老呢?&rdo;&ldo;不太高興,卻也沒有太生氣,你也沒有直說他們不好,最終還是要看陛下怎麼做了。&rdo;?????&ldo;大家哪裡是在争學說,不過是老人多學黃老、新人多學儒家,如今新的想上位,老的不想下,其實是兩家争權,若陛下能處理得好,自是無礙。&rdo;&ldo;就怕處理不太好,如今,我是兩家都批了,兩家也都捧了,兩家固然不把我當最大的對頭,可也沒把我當自己人。&rdo;&ldo;我跟你嫂子娘家說了,請他們幫着解釋‐‐你,總比儒家更能讓黃老接受吧?&rdo;韓則得意。韓嫣大喜:&ldo;謝謝啦~&rdo;&ldo;就知道說好聽的。&rdo;韓則别過臉,不讓韓嫣瞧見他笑歪了的嘴。&ldo;咱倆誰跟誰呀~&rdo;韓嫣決定厚顔地無視韓則的抱怨。&ldo;說到最後,你也沒說,昨天為什麼會這樣啊。&rdo;說到這個,韓嫣高興不起來了,直視韓則:&ldo;我隻問你,若我不是陛下的伴讀,而隻是侯府庶子,以我的本事,從小到大,做了這許多事情,會怎麼樣?&rdo;韓則想了想:&ldo;嗯,你弄的那個‐‐&rdo;指指農田方向,&ldo;筒車什麼的,若是無官,也能得個一方令長之職,若是二千石,可稱為循吏了,有仁孝的名聲,再加上救過駕,學問上也很有研究,自然是‐‐&rdo;猛地頓住了!韓嫣苦笑:&ldo;是啊,若我不是陛下伴讀,或者,不生了這張臉,隻要不沾上這其中一條,自是青年俊彥,可……&rdo;搖搖頭,&ldo;别人受寵,便是君臣相得,我受寵,就是佞幸媚主;别人升官,便是賞功酬能,我升官,就是主上偏愛;别人尚武,便是名将奇才,我習武,就是讨好皇帝;别人受賞,便是理所應得,我受賞,就是鄧通第二;我冤,我實在是冤。我認真做好本職工作,憑什麼死咬着我不放?我又沒對誰始亂終棄!我得想着法兒洗了不好聽的名聲,才能再圖其他。我還不想在臉上劃兩道,隻能……&rdo;韓則沉默,拍拍韓嫣的肩膀,都羨韓郎俊朗,極得君王欣賞,誰想如此煩惱?&ldo;對于他,自小就在一起,他小時候生得很可愛,想肅穆也肅穆不起來。初時我也是大禮相待,可相處得久了,&rdo;看看韓則,&ldo;不瞞你說,跟他在一塊兒的時候比跟你都長,那時咱們又不親近……&rdo;韓則也是點頭,有些不好意思:&ldo;那是……&rdo;&ldo;我也不是鐵石心腸,自然跟他親密些,他也是這樣,知道麼?當年栗太子在的時候,他的伴讀說我壞話,那隻小豬為這個還跟先帝告過黑狀。小時候好,倒沒什麼,後來,他成了皇帝,事情就變得很糟了……&rdo;&ldo;他不會‐‐&rdo;伸手抓住韓嫣的手,韓則語氣急切。&ldo;他說他不強我,可我心裡能當他什麼都沒說麼?&rdo;韓嫣無奈地撇撇嘴,&ldo;本來沒什麼的,被他一說,也難免要不自在起來,有事無事也要多看他兩眼,看多了就……他又待我極好,再這麼下去,我怕自己‐‐&rdo;韓則的手更手力了,韓嫣皺皺眉,輕輕掙開,拍了拍韓則的手背:&ldo;所以,我要離他遠點兒,至少,不能就這麼……&rdo;韓則道:&ldo;這可不是小事,你怎麼能!&rdo;&ldo;所以,我要在管不住自己之前把它給掐了!&rdo;語氣有些陰狠。&ldo;你自己有數就行。&rdo;隻是已經覺得不妥了,會不會心裡已經……&ldo;我還沒笨成那樣!涼一涼,他有了新人,自然就會忘了我,我這也就順利退了。經了昨日,名聲也回來了,不怕說是黯然收場然後自己心裡難過。就算真是他先棄了我,也不能讓旁人看了出來,然後說我被他給甩了。&rdo;&ldo;你就不怕老太太不放過你?&rdo;聽見韓嫣有退出的打算,韓則略放了放心,開始八卦關心的問題。&ldo;我可一句也沒說老太太錯了,也沒請老太太老實窩在長樂宮裡不要出來。她也就是一時惱了,倒不至于像對那兩個似的對付我。老人念舊,我一向雖不得她多少眷顧,好歹做得也不是很糟糕。何況,還要顧及陛下的面子呢。&rdo;&ldo;這時又想起陛下來了?&rdo;&ldo;考慮事情,自然要周詳一些,他給我惹這麼大麻煩,我不讓他幫我擋點事,怎麼對得起自己?哪怕我不想,隻要他起了這樣的心思‐‐你覺得,我想不想,重要麼?連拒絕都不是辦法都抹不去嫌疑。他不跟我明說了,我能跑他跟前說:你别纏着我麼?他就是明說了,我又能怎麼做?拒絕?女人哪怕拼了嫁不出去還能得個烈女的稱号,我呢?大家會怎麼說?&rdo;韓則發現,一旦韓嫣認真分析起問題來,自己沉默的時候總是比較多,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他一直覺得韓嫣處理得不夠好,跟劉徹撇得不夠清,今日才知這問題有這麼麻煩。&ldo;不管怎麼樣,有什麼要我做的,你就說一聲好了。&rdo;韓則許諾。&ldo;知道了,少不得要麻煩你的,&rdo;韓嫣歎口氣,不想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ldo;劉安那裡有什麼動靜?&rdo;&ldo;接着四處灑錢呗,&rdo;韓則不屑,&ldo;笨成這樣的藩王,真是天下少有,明目張膽的送禮。人家都是在到京城前,由京裡的親信先送過了,進京之後開兩次宴大家混個臉熟就罷。他倒好,你知不知道,他親自跑田蚡家去了。&rdo;怎麼會不知道?我連他們說了什麼都知道。&ldo;他沒做别的?我可把他的面子給掃了去,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劉安,可不是個君子。&rdo;&ldo;放心吧,皇帝已經對劉安有所察覺了,他再想對付你,那是自找難看。&rdo;&ldo;就怕來暗的……&rdo;韓嫣還是不放心。&ldo;他遠在淮南,就算在京裡有幾個人,也成不了大氣候,昔日梁王如何?不過是刺殺了一個袁盎罷了。你又不是阻了他當皇……&rdo;頓了頓,&ldo;難道……&rdo;&ldo;很有可能‐‐&rdo;點頭,&ldo;他父親淮南厲王的事你忘了?按說罪人之後,當低調,可他,四處收買人心,不是傻到家了,就是另有所圖。&rdo;&ldo;這個,咱們小心就是了,劉安也就這麼大膽子了,昨日朝會,他就會躲人堆裡放冷箭。&rdo;也對,真正聰明的劉陵還沒長大呢,暫可以放心了。&ldo;外頭學說呢?&rdo;&ldo;你不是說過麼?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如今,陛下是擺明了不喜歡一家獨大,大家怎麼還會鑽牛角尖兒?黃老、儒家,争的是什麼?明着說是光大自己的學說,内裡不過是想借着光大學說來光大自己罷了。要光大自己,自然得要陛下首肯,見你說的陛下喜歡,再一琢磨,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改講&lso;博采衆家之長&rso;了,&rdo;韓則懶懶地道,&ldo;你那句,漢家自有制度,可引了不少人側目,老太太隻是讓你老實呆在家裡,也沒說要罷了你的官,那爵是你自己不要的,老太太待你比待魏其侯還厚道,大家心裡能不琢磨麼?昨天晚上我被一群人堵住了問話,可累壞了。&rdo;韓嫣笑了:&ldo;今天晚上我請客,想吃什麼,你點,好不好?&rdo;食指戳在腦門上:&ldo;一頓就夠了?&rdo;&ldo;那你還想要多少?&rdo;&ldo;看着辦吧,以後啊,有空我就來蹭飯了。&rdo;……望天,好懷念這位大哥不搭理自己的時光啊,為麼現在變成牛皮糖了?晚飯的時候,是兩位母親與嫂子直氏、韓說在一起用的,韓嫣和韓則兩人就呆韓嫣的院兒裡另吃的。正吃着,韓則放下了筷子:&ldo;說起來,拿個關内侯換了王、趙兩個當時沒被下獄,真是不值啊。哪怕是如今大家因此對你更高看了一眼,還是不值!&rdo;&ldo;誰說不值了?你沒發現麼?‐‐&rdo;拖長了調子。&ldo;發現什麼?‐‐&rdo;湊過頭來。&ldo;如今,我是被老太太打擊的那一派人!&rdo;韓嫣挑高一邊唇角,笑得邪惡,&ldo;不管怎麼說,凡是現在被老太太閑置、打擊的,在大家眼裡,都算是正直的人,王臧、趙绾,他們就算是被老太太拿實在的罪名給逼死了,同情他們的人還是不在少數。這個時候,我要是不站出來拿爵位贖了他們,過後,我也是罪人一個,别忘了,我是一直批儒家的,跟這兩人大概齊算是對頭了。事後大家想起這一茬來,我也沒什麼好果子吃。&rdo;韓則挑挑眉:&ldo;也對,可你為什麼要反儒家呢?漢家自有制度?這名話,陛下要是自己想得出來,他自己就說了,比你說更讓人信服,&rdo;琢磨一下,&ldo;是你自己想的吧?&rdo;韓嫣點頭。&ldo;你不會真是為了這個,才把天下學說挨個兒挑挑揀揀的理了一遍吧?然後順帶把現在最得勢的兩家也得罪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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