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讀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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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珠一邊留意外面，一邊輕聲解釋，末了道：&ldo;舅母，我想先讓妹妹瞧瞧他，若是妹妹不喜歡，我請父親找個委婉的由頭拒絕了，免得伍誠再去你們那兒白跑一趟，傳出去定國公那兒也丢些顔面，若是妹妹覺得可以，剩下的事情就得麻煩舅父舅母費心了。&rdo;方氏連連點頭，&ldo;這樣也好，事情不成我們就假作不知，日後見面免得他們那邊尴尬。&rdo;&ldo;那舅母初十也過來吧？&rdo;含珠誠心地邀請道，&ldo;您眼光肯定比我們好使，有您幫忙出主意，我心裡更有譜。&rdo;方氏笑着搖頭，提點道：&ldo;阿凝今天住在這裡，初十伍誠來了也不知道她在，我要是再來，豈不是叫人家看出來了？相人還是得看伍誠合不合咱們阿凝的眼緣，阿凝不喜歡，你我再喜歡都沒用，所以我就不來了。&rdo;說完方氏對着院子想了想，又道：&ldo;不過我得馬上回去了，讓你大哥暗中再查查伍誠的人品，你父親那人，讓他帶兵打仗我信他，給小姑娘挑人，哼，我還真是不放心。他自己不把女人當回事，說不定伍誠有問題他也覺得沒有大礙，然後就因為喜歡對方的本事自以為好心地隐瞞咱們呢。真讓你大哥發現他私底下不老實，那你們也不用看人了，男人要是好色，女人嫁過去絕對過不安生。&rdo;凝珠是他們一家的掌上明珠，選夫君這樣的大事，最重要的品行那關，她怎麼能讓楚傾一手遮天？她是不信楚傾，甚至還記着楚傾冷落小周氏的事，但更多的還是真把凝珠當女兒了。含珠看着對面眼角已經有了淺淺皺紋的長輩，心裡就像是有溫泉流過，說不出的舒坦。她與妹妹命苦，早早喪父喪母被惡人欺淩，可她們姐妹遇到了貴人，特别是方氏，就像母親一樣關心她們。&ldo;舅母，您對我們真好。&rdo;含珠走到方氏身前，鄭重行禮。&ldo;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客氣？&rdo;方氏飛快将人扶了起來，佯裝不快道：&ldo;再跟我客氣，小心以後我都不管你們了！&rdo;含珠情不自禁笑了，娘倆又聊了幾句，含珠出去送她。凝珠當然也要送，等周家的馬車離開，凝珠随姐姐往回走時，越想越奇怪，小聲問道：&ldo;姐姐，你跟義母是不是說什麼悄悄話了？她剛剛怎麼總是看着我笑？&rdo;含珠牽起自己已經長大的妹妹，笑道：&ldo;走，咱們去屋裡說。&rdo;給妹妹挑夫婿，當然得告訴她了。那邊方氏回到武康伯府不久，丫鬟就報大少爺回來了。方氏吩咐丫鬟去傳話，讓大少爺換完衣裳就過來。周文庭知道妹妹這幾日會在侯府住，聽說母親找他，料到有事，簡單收拾後馬上來了。二十一歲的男人，穿一身月白色的家常袍子，清隽俊雅，所過之處，小丫鬟們都悄悄打量，那眼神就像黏在了自家公子身上一般，總想再多看一眼。周文庭恍然未覺，到了上房堂屋拜見母親，&ldo;娘有事找我？&rdo;方氏不急着說話，先問兒子怎麼回來這麼早，聊了幾句家常後，喜滋滋道：&ldo;有人看上咱們家阿凝了，初十就要相看！&rdo;将伍誠的家世本領好好誇了一番。周文庭面容平靜地聽着，心裡卻如靜湖上突然起了大風，翻湧難安。又有人來給妹妹提親了，還是今科武探花，甯國公的外甥。想到十四歲了越來越嬌俏可人的妹妹，周文庭不知為何，本能地想要反對。他也确實反對了，&ldo;娘，武将大多外放，你舍得讓阿凝與楚家二姑娘三姑娘一樣遠嫁嗎？&rdo;方氏剛聽說時也想到了這個，笑道：&ldo;你姑父說了，隻要阿凝看上伍誠了，他就安排伍誠留京，不會讓阿凝遠嫁的。&rdo;兒子考慮地周全，她很滿意。周文庭皺眉，馬上又道：&ldo;可他一個武夫，知道怎麼照顧妹妹嗎？&rdo;妹妹那麼嬌氣，武将多半都是急性子，怎麼可能會哄妹妹？方氏不以為意，拿外甥舉例子，&ldo;你表哥也是武夫，你看他對菡菡多好？你啊你，就是個書呆子，不知道夫妻間的事。男人要是喜歡誰，不管是書生還是将軍，都會疼媳婦，天生的都不用學。好比博遠，那麼冷的一個人，對玉妝不也挺好的？誰都像你不懂風情，這麼多年都看不上旁人！&rdo;兒子久久不肯娶媳婦，方氏心裡早憋了一股氣，有機會就會發作出來。&ldo;但阿凝才十四，娘為何這麼急要将她嫁出去？&rdo;周文庭一時想不到其他拒絕的理由，隻好拿年紀說事。京城姑娘們大多十五六出嫁的。方氏剛要解釋，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緊跟着浮現兒子跟義女相處時的情形，心裡咯噔一下，難以置信地看向兒子。母親目光灼灼，似要看到他心裡，周文庭不解其故，直直地與母親對視，漸漸地好像明白了什麼，周文庭臉色一變，皺眉問道：&ldo;娘為何這樣看我？&rdo;方氏隻是猜測，沒有證據前不想說出來讓兒子難堪，頓了頓，露出一個無奈的笑，&ldo;我知道你當哥哥的擔心妹妹嫁錯人，也舍不得她出嫁，不過阿凝大了，早晚都要嫁出去，難得遇到一個合适的好人選，你就别瞎擔心了，趕緊打聽清楚伍誠的底細，我急着知道呢，你姑父那人，我不信他。&rdo;周文庭經過剛剛的對視，知道母親有了不該有的懷疑，怕再拒絕母親更會多想，隻得應下。方氏目送兒子轉身離去，眉頭越皺越深。凝珠是個好姑娘，可是再好，她現在都姓周了，是周家的女兒，是兒子的妹妹，她絕不會讓兒子犯傻做錯決定，否則兄妹間傳出醜聞，不但會害周家被人恥笑，更會害得凝珠聲名掃地，辜負了含珠對他們的信任。看來凝珠的婚事定下後，她也得早點娶個長媳回來了，徹底斷了兒子的念想。兩日後，方氏跟兒子打聽結果。周文庭心情複雜地道：&ldo;确實如姑父所說，伍誠潔身自好，身邊并沒有女人。&rdo;兒子沒有為了不嫁妹妹故意诋毀伍誠的人品，方氏多少松了口氣，高興地道：&ldo;如此甚好，那我明兒個就去跟你兩個妹妹說，讓她們安心相人吧。&rdo;周文庭垂眸，暗暗攥緊了拳頭。?☆、?&ldo;妹妹怎麼穿的這麼素淨？&rdo;五月的清晨還算涼快，含珠洗漱完了正在幫元哥兒擦臉，餘光裡瞥見妹妹走了進來，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裙子，清新地跟三月湖邊的垂柳枝似的，水靈靈嫩生生，好看歸好看，就是太素淡了，這麼大的姑娘就該穿紅才俏麗呢。含珠自己不愛打扮，卻喜歡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ldo;我相看他又不是他相看我，打扮不打扮有什麼關系。&rdo;凝珠嘟囔着在床邊坐下，一副對今日相看并不是十分上心的樣子。見外甥擦完臉了，她搶過香膏要替外甥擦。元哥兒不愛被娘親按着洗臉，倒跟舅舅一樣喜歡臭美，仰着小臉等着，小嘴抿着，嘴角上翹。外甥可愛，凝珠喜歡極了，先低頭響亮地親了一口，然後一邊幫外甥抹香膏一邊看了眼姐姐已經顯懷的肚子，很是期待地道：&ldo;姐姐這回快給我生個外甥女吧，兒女雙全多好。&rdo;含珠摸摸肚子，無奈地笑，&ldo;我也想，可咱們也做不了主啊。&rdo;&ldo;妹妹！&rdo;元哥兒聽懂了，歪過身子要摸娘親肚子，被凝珠及時按住，不許他亂動。大的小的都打扮好了，姐妹倆一人牽着元哥兒一隻小手去了前院，拐過走廊，就見楚傾從另一邊走了過來。雙方照面，楚傾朗聲解釋道：&ldo;阿洵昨天練武累到了，這會兒起不來，讓咱們先吃，不用等他。&rdo;含珠心疼了，看着抱起元哥兒的大男人勸道：&ldo;爹爹，阿洵才八歲，你别管他太嚴了。&rdo;肯定是給阿洵布置的練武任務太重了，否則怎麼會累得起不來？女人們不懂這些，楚傾沒有因為女兒瞎摻合不高興，笑道：&ldo;放心，爹爹心裡有數，不會傷到阿洵的。&rdo;說完打量幹侄女，打趣道：&ldo;阿凝前天穿的那條繡荷花的紅裙子挺好看的，今兒個怎麼沒穿？&rdo;凝珠嗔了他一眼，嘟嘴不說話。楚傾呵呵笑，忍不住摸了摸小丫頭腦袋，這個幹侄女，還是孩子脾氣呢，連談婚論嫁都不知道害羞，不過楚傾倒是更喜歡這樣活潑的小姑娘，長女就是太溫婉了，連帶着也少了幾分嬌氣，對誰都客氣講禮。吃過飯，含珠娘仨就留在了前面，沒多久阿洵也來了，凝珠陪元哥兒在堂屋裡繞圈玩逗他走路，正好走到堂屋門口，聽到腳步聲，朝外面望了過去。阿洵一身绛紅夏袍走在前面，後面跟着灰衣侍衛打扮的齊智，少年個子高，面容清冷，不知是察覺她的目光還是如何，也擡眼望了過來。凝珠跟齊智對視過幾次，沒有躲避，因為她知道齊智馬上就會垂眸，然而這次少年郎沒有，反而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凝珠不由摸了摸自己的發髻，難道剛剛抱着外甥玩時被小家夥弄亂了？手還沒碰到腦頂，那邊齊智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模樣，停在廊檐下不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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