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沉默着不說話。他想說真正的窮奇原本就與傳聞中的相去甚遠,但一轉念,連身為窮奇情人的他都沒有察覺到白應昊會和窮奇有所關聯。“現在真相還未明了,那鬼魂說的也未必就是事實,其中可能還有其他隐情。”龍沐澗道,“你那隻阿奇呢?”“在院落裡的某個地方吧。它大概是察覺到我對它心存懷疑,不愉快地跑開了。”“你與它非一朝一夕,若真是一場誤會,過後道個歉便是。它對你用情至深,定不會責怪你。”龍沐澗站起來輕輕拍了下鳳時的肩,“别多想,現下還是好生休息,養精蓄銳。”鳳時微微點頭,龍沐澗看着他的樣子暗暗歎氣,走出屋子合上門。白應昊和盧天益等人在距離不遠的廂房内,龍沐澗進到屋内,栮魑和比遙也在,栮魑站在牆邊的陰影處,比遙難得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見到龍沐澗連忙拘謹地站起來。不光是他,秋蠻也顯得有些緊張拘束。龍沐澗在屋内環視了一圈,轉向守在白應昊邊上的盧天益,“你……并不是他的親表弟吧?”盧天益沉悶地點點頭,“哥是被姑父姑母領養的,但是哥從我小時候起就一直照顧我……”“那你可知他的親生父母在何處?”“哥從沒提過。姑父姑母和哥的感情很好,直到他們過世……”秋蠻聽得心中一個激靈。睦魅說他前幾世都孤身一人,原以為這一世他總算有了父母家人,盡管沒有血緣也充滿親情,沒想到竟也……“……龍三殿下,表哥難道真的是……”“連時弟都無法确知,我們就更無從判斷了。”“但是那隻黑貓……”秋蠻躊躇了一下,“我和鳳時認識好幾百年了,他身邊幾乎一直有一隻叫‘阿奇’的黑貓。一開始我以為叫那個名字隻是紀念,但那麼多年下來要我不起疑心也難。可這事是天地禁事,我又沒法問……”龍沐澗思索了一會兒,現在所有疑問的根源都歸于證據的不一緻。鳳時把那隻黑貓認作窮奇的轉世必然有充足的理由,身為情人不可能随便把一個靈魂當做所愛之人悉心照顧了千年。但陌澤卻又信誓旦旦,白應昊的記憶深處似乎也确實存在過去隻有窮奇才會有的和鳳時共度的片段,再加上他身上十分可疑的地府法術……“栮魑,你也算地府中人,可知地府中是否有法術能将生靈的三魂七魄分開,再補以其他魂魄碎片投入兩個肉體内?”秋蠻睜大眼睛,“你是說表哥和阿奇都是……”“隻是猜測,此兩者魂魄皆齊全,似窮奇卻都又不似原本的窮奇,若有分魂補魄之術,倒是一個解釋。”幾人向栮魑看去,栮魑沉思一陣,道:“地府之術我知曉不多,但三魂七魄本為一體,即便可疑分開,也難以和其他魂魄相容。”龍沐澗點頭,“若是這樣,便隻有一個是真的了……”龍沐澗輕歎着又看向白應昊,他臉上的神情安詳了很多,但始終沒有睜開過眼睛。陌澤的法力隻能勉強拖延着他的命,也不知道究竟能維持多久。“一切隻有等他醒來了……”“哥會醒過來的。”盧天益低聲道,“一定會醒來的。”作者有話要說:回帖~~~~~~~~~~~~~~~~~~~☆、阿奇23到午夜時分,法陣終于準備完畢。睦魅到鳳時的屋裡通報,見鳳時半卧在床榻上,桌上的飯菜和宵夜都沒有動過幾口。“公子……”“已經準備好了嗎?”鳳時打斷才開口的睦魅。“是,已經仔細檢查過,随時都可開始施法。”鳳時點點頭,從床榻上下地。睦魅走上前替他穿好鞋披上外衣,又躊躇地望了桌上的飯菜一眼,“公子還是先吃些東西吧,過會兒法術消耗極大……”“我沒有胃口。靈鳥就算數日水米不沾也不會有大礙,不必擔心。”睦魅還想勸阻,被鳳時的眼神阻止。“去把他們都叫來吧。”鳳時道,稍一停頓,“……阿奇呢?”“睦魅并未見到大人,要派役鬼尋找嗎?”鳳時沉默片刻,“不用了。你先把人帶去法陣處,我随後便來。”睦魅應了一聲先行離開。鳳時站在屋内,視線緩緩落到牆邊的一隻木箱上。他走過去打開箱子,箱子的一角放着一隻細長的盒子,盒内是一支晶瑩的玉笛。鳳時遲疑了片刻,終于取出笛子。笛音響起,正是陌澤在病房内吹奏的曲子,比陌澤吹奏的少了幾分哀怨多了幾分清傲,然而音和音之間卻又時而急促時而拖沓,仿佛帶着某種焦躁。走在外頭的睦魅聽到笛聲慢了慢腳步,擡頭眺望前方燈火通明的廂房,抿了抿嘴唇繼續向前走去。“法陣已經備好,請移步後院。”睦魅站在門口道。栮魑點點頭,抱起白應昊。盧天益和秋蠻、比遙跟在後面,最後一個走出屋子的龍沐澗在睦魅身側稍一停留,問:“那是時弟?”笛聲在此處已經非常微弱,但這幾人耳力非凡,都還聽得清清楚楚。睦魅點了點頭。龍沐澗手中收起的扇子很快地在另一隻掌心敲擊了兩下,正要再開口說什麼,還在樂句正中的笛音忽然被拉長,然後再沒有了下文。龍沐澗和睦魅都稍稍一愣,片刻後龍沐澗歎了一聲,“……走吧。”那邊,鳳時看着手裡的玉笛,心中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放下笛子推門而出。後院被法術的燭火籠罩着。地上的法陣内繪着繁複而難澀的文字和圖案,材料中混着的螢石粉在周圍亮光的反射下發着暗暗的幽光。這是一個借助四方靈族法力的陣,陣頭在南方鳳凰之處,陣中用了各種咒紋平衡四方之力,再巧妙地将它們融合在一起,使靈力和陣頭施法者的法術呼應。這法陣已經極近複雜精細,不僅參照了四方靈力的特性,還考慮了各陣腳間不盡相同的靈力強弱。而在這陣上要施的是則是更加驚險的三重法術:先是施法将白應昊的魂魄與肉體分離,随後發動四方靈力護住魂魄,同時修複白應昊的肉體,最後再将魂魄重新投入肉體内。三重法術的銜接必須天衣無縫,而白應昊的魂魄中究竟有什麼奧秘還不得而知,也不知會對法術産生何種反應,必須随機應變。鳳時看着栮魑将白應昊放在陣中,環視其他正在細看法陣的幾人,招來睦魅低聲吩咐了幾句。睦魅微微一怔,凝視着鳳時不容置疑的目光,應了聲“遵命”。栮魑将北院的壽龜搬來放在北方的陣腳上,鳳時、盧天益和比遙在另外三側站定,睦魅簡略地把即将施展的法術解釋了一番後,站到北方壽龜之外,與鳳時的陣頭位置呼應。秋蠻和龍沐澗在陣外守着。龍沐澗是真正的龍族,靈力太高,無法和其他陣腳平衡。鳳時雖也是正統靈族,但這那麼多年來法力折損甚大,加上又處于陣頭,倒正好能和其他三方陣腳平衡。各人站到位,栮魑巡查了一遍周圍無異樣幹擾,向弟弟點了點頭。睦魅望向對面的鳳時,鳳時看着陣中心的白應昊,緩緩點下了頭。法術開始。睦魅的眼瞳變為深紫,周身陰寒的鬼氣聚起,在深夜中令人毛骨悚然。睦魅合上眼念着法咒,一睜開眼,鬼氣向着陣中撲去。昏迷着的白應昊皺了皺眉,随着法術的深入眉頭越皺越緊。魂魄和肉體被強行分離的感覺必定不會好受,不适感幾乎要把白應昊從昏迷中喚醒。盧天益離着白應昊有些距離,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楚,但光憑想象就異常擔心。法術已經開始,他知道自己不能亂動,隻好閉上眼不見為淨。待空氣中的陰寒之氣略略減退,他再睜開眼,隻見白應昊身上籠着一層薄薄的灰白色,随後半透明薄霧狀的東西從他身體上浮起,一點點脫離。盧天益來不及驚訝,腳下的法陣的微光強烈起來,鳳時開始施法。四個方位上的法力被法陣中的咒紋引導出,向着中央聚集在空中。四種色澤的光暈圍繞着互相旋轉排擠,然而每當即将碰撞之時便會有另一股力量将它們分開、穩定。如此幾番過後,懸浮在空中的靈力終于趨于平穩開始融合,而被睦魅的法術分離出的白應昊的魂魄也完全脫離了肉體,由閻瞳的力量維持着一個模糊的人形。“哥……”盧天益輕輕喊了一聲。浮在空中的四方法力融合成了一顆光珠,鳳時看了睦魅一眼,睦魅點了點頭,在心中默數三下,猛地收回維持在白應昊魂魄上的力量。與此同時,光珠散開,把沒有了力量支撐的魂魄包裹起來。陣外的秋蠻松了口氣,鳳時和睦魅的配合非常精準,四方法力混合成的力量也并未和白應昊的魂魄發生沖突,但是……“現在安心還為時太早。”龍沐澗低聲道。秋蠻點了點頭。接下去的肉身修并不是難事,但魂魄的恢複卻沒有起色。被分離出的魂魄至今仍舊沒有意識,包裹在其外面的法力隻起到維持魂魄不消散的作用,卻無法進入魂魄内部與魂魄融為一體。這與先前白應昊躺在病房中由醫療器械維持着生命一樣,若他的意識不恢複,不能主動吸收提供給他的力量,即使肉體複原也依舊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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