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依那垂了垂眼皮,轉身看着來人道:&ldo;暫時沒發現什麼不妥。如果他真如你主子懷疑的那般厲害,你就少出現在我跟前,以防打草驚蛇。&rdo;那黑衣人恭敬地點了點頭,像來時那般突然,消失得也十分迅速。沈徹似乎根本不知道紮依那和人碰面的事兒,正帶着紀澄看摔跤。兩個黑壯大漢,打着赤膊絞纏在一起,黝黑的肌膚上布滿了油亮的汗珠子,牛騷味兒、羊騷味兒、奶腥味兒還有馬奶酒的味兒彌漫在空氣裡,配成了強烈刺激人暴烈的藥。紀澄的手掌都快拍紅了,嗓子也有些啞了,跟着周圍的人喊着,&ldo;赫烈、赫烈。&rdo;&ldo;這兩人你都不認識,你怎麼光給赫烈助威?&rdo;沈徹懶懶散散地靠在圈欄上,欄内就是那兩個吃多了沒事兒消耗體能的摔跤勇士。紀澄的臉蛋因為剛才喝彩喝得太用力而染上了一層動人的粉色,她回過頭看着沈徹,仔細思考自己怎麼第一眼就選了赫烈。唔,大概是他強壯得更好看吧。&ldo;你的眼睛一直瞄他的腰。&rdo;沈徹繼續道。紀澄的臉更紅了,&ldo;我瞄他的腰怎麼了,你不也一直瞄紮依那的胸嗎?&rdo;沈徹笑了起來,是那種胸腔震動發出了聲音的笑聲,&ldo;你就不吃醋?&rdo;&ldo;我吃什麼醋,像你這種流氓,活該被那老妖怪給收了去。&rdo;紀澄道。&ldo;流氓隻喜歡小妖精。&rdo;沈徹湊到紀澄耳邊道:&ldo;還得是桃子精。&rdo;可惜這隻桃子臭得沈徹都有些咬不下口,心想自己給紀澄調的那狐臭是不是濃了點兒?紀澄可不信油嘴滑舌的沈徹,&ldo;對了,你好好的,跟她替你妻子做什麼?你不是想……&rdo;紀澄一副你懂的模樣看着沈徹。沈徹示意紀澄往外走,紀澄本來是要跟着走的,可又舍不得赫烈,&ldo;等等,讓我看看赫烈最後能不能赢。&rdo;到了大草原,連紀澄這種平日裡十分壓抑的姑娘,也放了開來,尤其是當沈徹明目張膽地跟其他女人鬼混去之後,紀澄的心理負擔就更沒有了。赫烈不負衆望地赢了,走出圈欄時,抱着撲上來的一個突厥姑娘就&ldo;吧唧&rdo;地親了一口,赢得了無數的叫好聲。所有人都崇拜英雄。&ldo;你知道為什麼姑娘家都好赫烈這一口嗎?&rdo;沈徹問。紀澄不接話,她知道沈徹肯定說不出好話來。&ldo;像赫烈這麼壯的男人,腰那麼有力,意味着他沖撞起來格外有力。&rdo;沈徹頓了頓,&ldo;所以女人喜歡。&rdo;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沈徹湊到紀澄跟前問,&ldo;這說明,以前你咿咿呀呀喊疼,其實都是口不對心。&rdo;紀澄飛起一腳就去踢沈徹,虧得沈徹閃得快。&ldo;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rdo;沈徹不怕死地繼續氣紀澄。紀澄恨不能手裡有一條馬鞭可以抽死沈徹。等沈徹把紀澄氣夠了,這才轉回正題,&ldo;剛才,你問我什麼來着,關于紮依那的?&rdo;紀澄沒好氣地道:&ldo;你跟紮依那提你家的母老虎做什麼?&rdo;&ldo;表示我已經名花有主,叫她莫要起歪門心思。&rdo;沈徹不要臉地道。&ldo;你要臉不要臉?&rdo;紀澄啐道,她發現了,沈徹特别愛逗她,真是個混蛋。&ldo;那你是生氣我說你是母老虎,還是生氣我提你?&rdo;沈徹問。紀澄笑了笑,&ldo;我一點兒也不生氣你說我是母老虎,我打算今後都名副其實地當個母老虎。&rdo;沈徹低頭靠近紀澄道:&ldo;母老虎好啊,母老虎快撲倒我,給你吃肉。&rdo;真是簡直了……紀澄繞過沈徹就快不往前走,如果紮依那能收了沈徹,她願意給紮依那點長命燈。以前她隻覺得沈徹心黑手辣要人命,如今才發現他不要臉起來更要命。&ldo;好了,好了,我跟你說正經的。&rdo;沈徹拉住紀澄的手腕道。紀澄甩開沈徹的手,&ldo;我一直都很正經,是你不正經。&rdo;沈徹正色道:&ldo;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我就正經不起來,怎麼辦?&rdo;臉很正經,可眼睛裡全是笑意。紀澄賭氣道:&ldo;你不想說,就算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你能莫名其妙提起我嗎?你心底肯定在打鬼主意。&rdo;紀澄知道沈徹從來就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沈徹大大地賞了紀澄一個贊賞的眼神,&ldo;知我者莫若淘淘也。&rdo;紀澄抄着手,不說話,等着沈徹變正經。&ldo;紮依那狡猾得厲害。我的空手套白狼有點兒那一着手。&rdo;沈徹摸摸鼻子。&ldo;男色沒有賣出去?&rdo;紀澄湊近沈徹問道,她臉上已經有止不住的笑意了,恨不能抱着紮依那親一口,凡是看不上沈徹的女人,紀澄都喜歡。沈徹很是不好意思地道:&ldo;紮依那這樣年紀的女人,什麼男人沒見過?我又不能跟她真的有什麼,說服力就更小了。&rdo;紀澄道:&ldo;你想得倒美,是人家不願意跟你有什麼吧。&rdo;沈徹不理會紀澄的嘲笑,&ldo;不過厲害的女人,都有個毛病。&rdo;紀澄挑眉。&ldo;那就是好勝。&rdo;沈徹道。紀澄沒明白沈徹壺裡賣的什麼藥。&ldo;尤其是當我夫人既美貌又聰慧的時候,紮依那肯定咽不下那口氣。&rdo;沈徹道。沈徹變着方兒地給自己戴高帽子,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紀澄可不吃這一套,但是也不能否認心裡還是頗為高興,于是可以繼續聽沈徹瞎掰。&ldo;紮依那肯定會想方設法從你手裡把我搶過去的。&rdo;沈徹道。紀澄道:&ldo;問題是,你夫人,我。&rdo;紀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ldo;遠在京師呢,我現在是你妻弟。&rdo;沈徹輕笑道:&ldo;就你這一身,騙騙自己和不長眼睛的人還行,你的言行舉止哪裡像男人了?紮依那早就看出來了,就你自己還裝得不亦樂乎。&rdo;紀澄又想踢沈徹了,她不能順着沈徹的話說,順着他說就被他帶偏了,所以轉而道:&ldo;你是不是在京師時,就打我的注意了?說什麼帶我出來玩兒,其實是帶着我更方便你勾搭紮依那吧?&rdo;沈徹微微側偏了一下頭,&ldo;我可沒那麼料事如神。&rdo;紮尕鎮裕固部的賽馬會紀澄到底是沒參加上,因為第二日就跟着沈徹啟程去了同羅。同羅算是東突厥草原上的大鎮了,其繁華程度大概能趕上晉北的一個郡縣。但人種之多,卻是中原郡縣無可比拟的。高鼻梁、藍眼睛的西域人,渾身裹着黑布的大食人,戴着小白帽的回回等等,還有連紀澄都說不上名字的。東突厥因為并未和大秦開戰,所以還顯得一片平和,從同羅折而向西南,就是突厥可汗的牙帳,但如今突厥可汗是名存實亡,以喆利為首的西突厥的部落完全不搭理可汗的王令,而可汗雖然在東突厥還有一點兒影響力,但也在漸漸潰散。&ldo;我們到同羅來做什麼?我還以為你要去可汗牙帳呢。&rdo;紀澄道。&ldo;我去可汗牙帳做什麼?&rdo;沈徹奇道。&ldo;去勸說可汗不要和喆利合作。&rdo;紀澄理所當然地道。&ldo;這可不是我該幹的活兒,我嘴皮子可沒那麼利落。&rdo;沈徹道。紀澄冷笑一聲,&ldo;你嘴皮子沒那麼利索,但是指不定可汗的可敦美豔妖娆,你要是能得了她的眼,讓她幫你吹吹枕頭風,不就成了麼?&rdo;沈徹從背後摟住紀澄道:&ldo;你是覺得我施展美男計一定能奏效?原來阿澄這般看好我。&rdo;沈徹的下巴在紀澄肩頭蹭了蹭,&ldo;唔,本來一籌莫展的,被你這麼一說,指不定還真有戲。隻是,我的精、水若是給了美豔可敦,你這裡又拿什麼生兒子?&rdo;紀澄覺得沈徹這個人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羞恥,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無恥,她羞得都要捂耳朵了。&ldo;誰要給你生兒子啊?!&rdo;紀澄怒道。沈徹道:&ldo;好,好,我知道你生氣。不就是氣我同紮依那周旋麼?這樣含諷帶刺的,又是何苦?&rdo;&ldo;你不要東扯西掰,誰耐煩吃你的醋啊?&rdo;紀澄覺得特别委屈,她明明沒有吃醋,但是沈徹每次都要說她吃醋。沈徹挑挑眉,一臉無可奈何地笑看着紀澄,仿佛她就是個無理取鬧,想吃糖卻又不好意思直說的孩子。紀澄嘟嘟嘴,推了推沈徹,&ldo;你還沒說到同羅來做什麼的呢。&rdo;&ldo;來見一個人。&rdo;沈徹道。沈徹頓了頓,&ldo;男的。&rdo;紀澄朝沈徹比了比拳頭。&ldo;這幾天你自己逛去吧,别離開南桂和蓮子兒的視線就行。&rdo;沈徹握住紀澄的拳頭,在上面輕輕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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