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卻一笑,負着手,慢慢向殿中開闊處走去,一面踱步一面自語:“我也不諱言,在你們婚前利用素節向你揭穿了内情,其實我一直暗暗期盼,盼你因此反悔,退了這門親事,無奈等到最後,你還是嫁給了他。那時隻說我是受赫連托付,有意向張家施壓,但你卻不知道,如果沒有赫連頌,我确實是準備好将你接進宮的。可惜,我是帝王,江山社稷高于個人好惡,赫連要你,為了籠絡隴右,我就得放棄你,可……與你幾次相處,越是接近,越是情難自已。你給我的隔火片,我仔細保存着,細想起來真有些傻,我這樣的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必做這一往情深的架勢……帝王深情,最要不得,所以我找了很多辦法纾解,卻是越纾解,越覺得寂寞。原本這些話不該說出來的,太無理,也太放肆了,如果沒有出現那個妾室,我想我會忍耐一輩子,可現在你們的婚姻出了纰漏……原諒我小人之心,就算得不到你的回應,我也想把心裡話告訴你。”
肅柔隻覺心頭突突大跳,背後寒毛也一根根豎了起來,她早就料到可能會面臨這樣的窘境,但沒想到果真應驗了,會如此令人汗顔。
現在應該怎麼應對?當帝王深情款款,向你剖白内心之後。
肅柔難堪地看了他一眼,“官家現在和我說這些,晚了,既然晚了,就不該說出來。要論心迹,我确實很後悔與赫連頌成婚,但不嫁給他,我也從未想過要再進宮。并不是官家不好,是我不敢去想,官家于我來說就像天上的神明,是我時時需要仰望的人,我不敢接近官家,更不敢亵渎官家。如今我已經嫁作人婦了,丈夫是官家臣子,愈發不能僭越,令丈夫蒙羞,令官家為難,還請官家體諒。”
她很善于安撫,也很善于推诿,幾句話曉以大義,仿佛是他這個帝王太草率,太不知輕重了。
是啊,他這回确實草率,也确實有些顧前不顧後,但這次之後,下次見她又在什麼時候呢?他有過太多的女人,幾乎每一個都不需要費心,不過一個眼神,當夜人便送到了他的床榻上。這三宮六院于他而言就像不同調性的香,顔色各異的衣裳,他可以随着喜好任意選擇,他從來不覺得她們和他平等,而面前這人卻不一樣,因為越求而不得,自己的姿态就放得越低。
現在呢,她像哄孩子一樣哄他,他覺得有些可笑。雖然不知道自己要什麼,雖然明白自己也不能對她怎麼樣,可是不甘心啊,看着她就在面前,卻還像天上月似的,可望不可即。
他慢慢走過去,“我的心意你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清楚,即便現在赫連頌委屈了你,你也覺得他比我好,是嗎?”
肅柔有點慌,往後稍稍退了半步,又聽他道:“你喜歡他幹淨純粹,可惜他現在不是了,他和我沒什麼兩樣,打着舊相識的幌子逼你接受……他一直在逼你,你已經習慣妥協了,你自己沒有察覺而已。你與他之間,真的有感情嗎?還是為了逃避進宮才選擇他?如果是這樣,隻要你一句話,我也可以不強求你,給你國夫人的诰封,讓你在宮外置辦一所大宅子,甚至可以每日來看你,像尋常夫妻那樣夜夜去陪你,你不信嗎?”
他一步步走來,終于将她逼到牆角,大約因為情緒激動,領間的龍涎香受熱翻滾如浪,沖得人心慌。
肅柔吓得面無人色,頭上花钗随着她的閃躲簌簌輕顫,他忽然笑起來,笑得有些苦澀,“你那麼怕我嗎?你從來沒有視我如神明,你明明把我看作鬼魅,卻還在花言巧語哄騙我。”
什麼妾室,什麼庶子,都已經不是他要與她讨論的話題了,他把一切焦點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感情上,因為從未受過挫折,就覺得給他挫折的人像蘸了蜜的砒霜,令他愛之欲生,恨之欲死。
巨大的壓迫感讓肅柔幾欲遁逃,官家的身量很高,幾乎與赫連頌不相上下,這樣雷霆萬鈞,這樣權勢逼人……他和赫連頌不同,赫連頌身上有溫潤通達,而官家,渾身上下長滿尖刺,靠近一點就會被他刺穿皮肉,刺透五髒。
她希望他能冷靜,在他靠得愈發近時,慌忙頂住了他的胸膛。她能感覺到掌下激烈的心跳,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好觸怒了他,這樣離群的地方,就當真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官家……”她顫聲道,“我們這輩子不可能,我恨他養外室,自己又豈會成為你的外室。你說他逼我,現在你又何嘗不是在逼我?得不到時奉若珍寶,得到了棄如敝履,你不要以為自己和他有什麼不一樣!”
他怔住了,臉上神情須臾變化,未必不是在自省,在仔細斟酌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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