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栾的手頓下來,她擡眼看袁明煥。對方眼裡神采奕奕,好像藏着束誰也撲不滅的火焰。“非得當狀元麼?”她斂眸,注視白釉瓷杯裡碧悠悠的水。袁明煥不察,隻是道:“寒窗苦讀數載,誰不想一舉奪魁?先不說我自己的小小心願,就是為了侍郎你,這個狀元我也得拼命取得。”“也許你覺得不至于,但對‘貢生’出身的我來說,‘狀元’二字不僅是名号,榮譽才是它最重要的意義。我得了這榮譽,便沒人敢再嘲笑我的出身……我也可以……”說都沒說完,他竟先臉紅起來。不等葉栾說,他自己又極快速地道:“教訓我的話,侍郎就不要說了,我現在去找懷緒了!”她愣了片刻,微蹙起眉望着他跑開的方向。随後把自己鎖在禮部,公房與廂房兩地跑,又是半月過去。茶水涼透,内侍的尖細嗓門讓葉栾打開了房門。他正在那邊廊下同某個文官搭話,那文官東張西望,看見她時眼睛一亮,手直接指向她。“哎呦,葉侍郎,”内侍掐着蘭花指過來,“時間打緊,大人們請您去政事堂評卷子呢。”“我這就過去。”葉栾說罷關上門,也不曉得是去弄什麼。内侍沖緊閉的房門翻了個白眼,鬼爪般的手在陽光下比了比,嘟囔道:“都護這一走,長安城裡的癞□□都知道你失了氣仗,還這麼目中無人呢,給誰看?”葉栾把凳子移到書櫃下,抽出頂層最厚的那本,再拿出裡衣窄袖裡捂了好久的紙條。她沒貼上去,而是時常貼身放着。正要夾進書頁裡,突然又放回書,跳下來,把紙條重新夾在桌案上的書裡。如果不放在手邊随時可以觸碰到的地方,她怕會真的忘記。咽了幾口茶水,她推門出去,内侍還在廊下的長坐凳上,寶貝似的摩擦自己的手。“公公還在這作甚,政事堂這時候挺忙的罷?”這内侍原本的意思是自己親自帶葉栾過去,要她一聲“勞煩”“多謝”,自己走前頭,她灰不溜秋跟後面,好顯出自己的風光來。結果這會,根本不着他的意。氣悶在心頭,内侍再次不着痕迹地翻白眼,兩三步走在了前面,道:“得,跟我走。”中書省這邊,曹嶺一篇篇百無聊賴地翻着卷子,同旁邊的中書令道:“今年和往年差不多嘛,平淡無奇,無甚出彩,但策問時出了個袁明煥和方筠,他們倒是聰慧得緊,也不曉得是禍是福呦。”“策問答得再好,策文寫得再好也無用。把袁明煥藏起來得了,省得被葉栾發現,執意不肯委屈了人才,跟我們擡杠,”中書令對曹嶺耳語道後半句,“娘娘讓我這麼做,你不便阻撓的話,光看着就行。”“這一篇,”謝禹舟擡頭欲與他們商量,這才發現對面二人根本沒看卷子,正悄悄談論些什麼,“吳中書?曹參知?”忘記了。還有個身為翰林大學士的謝禹舟,不過他比葉栾好對付就是了。中書令将試卷接過,匆匆掃了一眼覺得并無新奇,腦子裡一回想試卷内容卻把自己吓了一跳。他不禁再看了一遍,曹嶺也伸起脖子來瞧。兩人臉色都不好了。如果葉栾沒有擔任這次考試的主考官,他們可能要懷疑此文乃葉栾所作。曹嶺抓住糊紙的部分将要撕開時,另一雙素白的手在自己眼底晃了下,那試卷就消失不見了。葉栾拿回,看了眼字迹就知道是誰了。“參知政事方才是要撕什麼?評卷結果未正式揭曉前,不可去掉糊紙。”“這個舉子的行文風範與你相似,我懷疑是抄襲,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如何查?”曹嶺滿不在意地嘿嘿笑了兩聲。謝禹舟知道曹嶺要幹什麼,要撕的時候,他沒有阻攔,正是因為知曉這張策文無法給它的執筆者一個前途。他們覺得這篇策文的文風和翰林院牆壁上的那篇肖似,沒錯。但實際上,并不像葉栾。他看過她幾乎所有展示出來的文章,那解試裡供人瞻仰的某篇,不過冰山一角,無法作為代表。葉栾再不應聲,坐到謝禹舟旁邊,一篇篇策文拿出來看。對面的人簡直昏死過去,要不是陸璇提示他們其實是一夥的,他倆根本不想叫她。吳中書和曹參知此刻都有點納悶,陸璇是怎麼想的把這種人收為己用?“兩位宰相,可對這篇策文有異議?”曹嶺眼睛一瞪,道:“難不成你還想讓他當狀元?”吳中書走過去,一把将卷子扯過來,葉栾“诶”了聲,搶不回。他直接把糊條扯開,露出答卷人的姓名,随後擰緊眉頭,道:“袁明煥?”他仔細看葉栾臉上的反應,自己有點難以置信,“葉侍郎,你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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