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子早前聽沁瑤說過這說法,但因他受了阿寒和劉冰玉之事的觸動,近些時日将更多精力放在如何破除雲隐書院的障靈陣上,想着盡快找到七煞鎖嬰陣的陣眼,早些破陣,好讓阿寒恢複清明。若他能僥幸全身而退,便帶阿寒從速離開長安,遠離這險惡之地,讓阿寒像其他的少年郎君一樣,娶妻生子,從此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若他功敗垂成,未能逃出生天,也不會任由怡妃繼續殘害阿寒,哪怕隻剩最後一口氣,也會想辦法破了那陣法再咽氣。他下定決心之後,便将阿寒送到緣覺處藏了起來,可沒等他采取行動,怡妃的人已然聞風而至。聽沁瑤這麼一說,他暗道一聲糟糕,起身疾步走到門前,推門而出,緣覺也意識到事态嚴重,緊跟在清虛子身後出了房門。兩人擡頭看向夜空,恰好瞥見天狼星一墜而落,太白星冉冉升起,繁星以奇異的角度拼湊出一個兇煞之象,魔星已然蠢蠢欲動。“怡妃尚未懷疑到我頭上,我需得盡快回長安,”緣覺臉色沉了下來,迅速走到院中大樹下的井旁,預備順着來路回長安,“倘若那人仍用障靈陣掩蓋書院的邪氣,恐怕直到女宿現世,咱們也發現不了問題,隻能眼睜睜看着女宿禍害長安百姓。”清虛子氣急敗壞地呸了一聲,“李天師當年真老糊塗,無端污蔑阿绫是禍星,依我看,怡妃和那個不敢見人的狗東西才當真是禍國殃民的煞星!為了一己私欲設下這陣中陣,破壞了五行風水,讓一個陰山陰象之地做了女宿的發酵地,眼看魔星便要出世,倘若長安城因此而血流成河,這兩個狗東西就算死一萬遍,都洗刷不了滿身罪孽!”——————————————————————————————————吳王府原本漆黑的某處院落忽然亮起了燈,康側妃服侍吳王穿上衣裳,睡眼惺忪送他出來。她雲鬓蓬松,香腮帶赤,更添嬌媚容色,吳王卻頭一回沒像往常那樣跟她勾纏說笑,滿臉心事地接過下人遞來的大氅披上,便匆匆出了府。夏芫聽到消息,披了衣裳在床上坐起,狐疑地問廖嬷嬷,“王爺剛出去了?”“是,看樣子是打算進宮,”廖嬷嬷道,“像是宮裡有宮人遞了話,不知發生了何事,王爺剛在那個小妖精的院裡歇下沒多久,便起來了。”夏芫陰着臉出了一回神,吩咐道:“速給我爺娘送信,說王爺不知發生了何事,讓他們盯着點宮裡,若有消息,速給我回信。”廖嬷嬷知道事情非比尋常,忙應了去了。吳王隻帶了十名護衛,一出府便往宮裡馳去。還未出吳王府門前那條大道,忽然想起一事,對身旁護衛道:“去督軍府找裴紹,讓他将如今留在長安的所有将士召集起來,等我命令。”“是。”吳王抖了抖缰繩,拍馬往前,可沒走多遠,迎面行來一行兵馬,将他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其中一名護衛剛要斷喝一聲大膽,看清馬上幾人,立刻噤聲。就見領頭那人白發蒼蒼,卻清瘦矍铄,不怒自威,正是本朝名将盧國公。他旁邊一名年輕将軍,卻是蔣三郎。“國公爺?”吳王訝然,即便他貴為皇子,對這等忠心耿耿的國之棟梁,也由不得不客氣幾分。東宮子時的梆子已然敲過,太子卻仍沒有歇下的打算,負着雙手,心神不甯地在寝殿中來回踱步,不時看一眼漆黑肅冷的殿外。他不遠處站着一名宮人,一半身子隐在黑暗中,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卻透着諄諄善誘的意味,“太子殿下,娘娘這些年為您所做的一切,不必雜家多說,想來您已然都清楚了。眼下絕不是心軟的時候,您的東宮之位是否能繼續穩坐下去,就看今晚的部署了。上回娘娘還說,那晚您當機立斷殺了秦女官,做得再果決不過,免除了多少後顧之憂,可見這人呐,絕不能心軟,一心軟,說不得就會後患無窮,惹來無盡麻煩。”“我倒不是狠不下心殺十一。”太子遲疑道,“隻是十一不比旁人,這些年頗得皇上信重,咱們總要想辦法做得沒有痕迹一點,才能不引來父皇懷疑。”宮人冷漠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屑,這孩子,枉費他阿娘費了這許多心思幫他上位,當真是太過優柔寡斷,眼下可是怕皇帝秋後算賬的時候?想法子盡快将知道當年之事的人統統滅口才是正經。再猶豫下去,依照瀾王世子殺伐果斷的手段,這好不容易謀來的太子之位很快便會拱手讓人,而當年他們這些瞞天過海的人,一個都别想逃。難道當年李天師所料的果然是對的?一個人的命數早已注定好,哪怕他再有本事,能夠逆天而為、替人改命,卻改不了命中的氣數。前所未有的焦慮之下,他聲音失不自覺添上了一層尖利,“殿下,再久決不斷,事态變得更加不好掌控,瀾王世子不是坐以待斃之人,而瀾王隻有世子這一個嫡子,斷然不會放任咱們對付世子,咱們要想反敗為勝,頭一件要做的便是狙殺他們父子二人。”“可十一行事極有章法,又有父皇令牌在手,能調遣禦林軍将士,此時恐怕早已有所防範……”太子仍下不了決心,他不怕争鬥,卻怕失敗。宮人委實看不上太子這副瞻前顧後的模樣,揚聲道:“難道殿下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您是正兒八經的太子殿下,更是皇上這些年視作眼珠子捧在手心長大的皇子,禦林軍就算受蔺效調遣,難道真敢對殿下有所不敬?更何況殿下手裡還握着折沖都尉府,手底下滿是精兵強将,論人馬,論名分,殿下怎麼都是個穩赢不輸的局面,您到底在顧忌什麼!”顧忌什麼?太子焦躁地來回踱了兩步,猛地停下定定看向前方,自從他得知自己不是蕙妃所出之後,他在父皇面前便少了坦然和自在,肩上從此多了份無形枷鎖,幾乎沒有一夜能睡得安甯,惟恐有朝一日露陷,會被父皇從雲端打到泥中。有幾回想到驚懼之處,他甚至暗恨永壽宮那位他所謂的親生阿娘,恨她為何要替他謀奪這樣一份不屬于自己的名分,将不知情的他架到火上烤,弄得他騎虎難下。他不喜歡過殚精竭慮的生活,父皇這些年為他斬除了一切荊棘,為他鋪好了繼位之路,他是那樣的名正言順,根本不需像父皇那一輩的皇子那般爾虞我詐,隻需等待适當時機,便能好整以暇從父皇手中接過這掌管天下的玉玺。可如今,他原以為是庶母的女子卻跑過來告訴他:他擁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鮮血之上,他需得如她那般一樣,不斷揮動地獄之刃,方能維持眼下的地位和安甯。為了此事,他親手殺死了他心愛的女子,如今又要對付他的手足,往後恐怕還會不斷被逼着做些違心之事。他甚至有個不敢深想下去的猜疑,怕他有一日會徹底厭倦了這等遮遮掩掩的生活,轉而将刀尖對向疼愛了他二十年的父皇。“太子殿下!”那宮人耐心已然告罄,再次出聲提醒,“吳王殿下到現在還未進宮,如今拿主意的人隻有您一個,您再這麼猶豫不決,咱們恐怕真得被瀾王世子一鍋端了!”太子極力甩了甩頭,将腦中那些不合時宜的雜念甩開,“準備下去,我這就出宮去找折沖都尉府的金将軍,另拿了我的令牌,派人快馬去迎夏荻,他麾下兵馬出自折沖都尉府,皆需聽我号令,讓他莫在路上延誤,速速回長安與我等接應。”宮人見太子總算上道了,不動聲色露出一點笑意,自下去安排。剛走到殿門,有位小宮人進來低聲禀告道:“皇上剛才又夢魇了,說是夢到了蕙妃娘娘,不出具體夢境如何,驚出了一身冷汗,怡妃娘娘怕皇上魇住,損耗了心神,已傳了餘若水給皇上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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