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眼,蘇扶卮便能猜出她挑食的小毛病又冒出來了,遂拿起一個菜馍馍放到她碗裡:“要是不吃,等下路上餓到了怎麼辦。”
“菜馍馍裡面還加了雞蛋,吃起來的口感也不會很糙,更帶着一絲香味。”他擔心她不信,便先咬了一口下肚。
誰知曲棠的注意力沒有放在吃食上,而是放在了他拿菜馍馍的手上。
桃花眼泛着一絲冷意,道:“你吃飯之前洗手了沒有。”
“自然洗過了,若是沒有洗過,又怎好與夫人同桌而食。”蘇扶卮見她仍是遲遲未下筷,便剝了個水煮蛋進她碗裡。
又知她不喜蛋黃,而将蛋黃挖出來,隻餘蛋白給她。
因為他們所在的下河村距離江南還有很長一段路程,即便騎馬都要十天半月,更别說等依靠兩條腿走過去,恐是連這盛夏都過了一半。
前面蘇扶卮花了二兩銀子讓王大嬸子宰了家中老母雞炖給曲棠吃,又見曲棠正吃得滿嘴流油的時候,便打算先去買一匹代步的馬回來。
誰知馬是買回來了,那吃得一臉滿足,就差沒有打包的人卻對着這匹馬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
最後她得出的一個結論是:“這馬好醜的,嬌嬌才不要騎。”
“為何?”
“你看這隻馬生得肚大腿粗,憨頭方腦,一身皮毛潦草得不堪入目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它還是一個羅圈腿,我長那麼大了都沒有見過這麼難看的馬。”要不是曲棠瞧這匹馬看起來就脾氣不好的樣子,說不定還得要嫌棄他馬蹄子的顔色不符合她審美。
蘇扶卮對她的小脾氣一向都是容忍度極高,卻也明白何為打蛇打七寸,随即笑眯眯地詢問起來:“若是夫人不喜歡這匹馬,村裡頭還養有幾頭驢子,為夫瞧那幾隻驢子的花色倒是挺漂亮的。”
一聽,曲棠頓時炸起了毛,原本梳得穩貼的呆毛也跟着豎了起來:“誰會騎驢子啊,你這臭和,臭男人是不是想要羞辱我!”
“村裡頭的交通工具隻有馬和驢子,要是夫人都不喜歡,我們二人便隻能選擇步行。”蘇扶卮将她頭上那根呆毛撸平,表情忽地變得嚴肅起來。
“如今正值六月酷暑,為夫一個男人被曬黑了點,路上要是找不到客棧随便尋個地睡上一晚倒是無所謂,反倒是夫人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了這個苦,畢竟誰讓夫人是一個睡草席都能留下一片印子的嬌嬌兒。”
曲棠:威脅!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
偏生這個威脅,她還必須得要吃進肚裡!
*
在他們離開後,屋内的王大嬸子看着他招待了他們一晚上就得到手的五兩銀子,又看了眼像被冬日寒雪打得蔫蔫的兒子。
勸說道:“兒啊,那位曲娘子雖生得漂亮,可和我們總歸不是一路。現在咱家有錢了,娘保證給你娶一個比那位曲娘子還要好的媳婦回來。”
要是鐵牛真的娶了這麼一個媳婦,誰知道到底是給她娶了個兒媳,還是找了個祖宗回家裡供着。
光憑曲妹子那折騰人的性子,也不曉得那位小蘇相公怎麼能受得住的。
*
離開下河村後的二人雖然誰都沒有說話,卻也心知肚明的要去哪裡。
隻不過這往南的路上卻是越走越荒涼,路上還偶有白骨骷髅無人拾,野草萋萋訴葳蕤。
“和,和尚,你确定這裡真的是去江南的路上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餓死的人。”坐在馬背上,靠着男人胸口的曲棠在看見那些衣衫褴褛,蛇蟲在裡亂鑽的屍體後,便吓得直往少年懷裡鑽。
目如鷹隼的蘇扶卮擡手輕撫了下懷中人後背,唇角勾起惡意的望向遠方,嘴裡卻吐出違和的輕柔安撫:“這裡便是前往江南的必經之路,公主一直嬌養在汴梁高牆中,又怎知家田輸稅盡,拾此充饑腸。”
“哪怕賦稅是很重,也不可能會有那麼多人餓死,而且這和我在課本上學過的完全不一樣。”即便她已親眼所見,仍是想要自欺欺人一回。
“哦,不知道公主課本上學的又是什麼,可是那馔玉炊珠的錦衣玉食事奢侈,翠眉紅頰資強暴。還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蘇扶卮見她兀自沉默後,又道,“公主可知道,大梁的稅收有多重嗎。”
對于這個問題,曲棠隻能選擇咬唇不言,唯有攥緊少年衣領的手彰顯着她的不自信。
“大梁稅收為九成,為三國中苛瑤賦稅最重,多少人在田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苦勞作一整年卻連一家溫飽都吃不上,江南已經屬于富庶之地,但是周圍還有那麼多餓死骨,更别說其他苦寒之地。”他的聲音分明是輕柔的,可傳到曲棠的耳邊時卻是帶着鋒利刀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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