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六點點頭,又搖搖頭,還是不太明白,又詫異,原來老大不光看傳奇,還看過《史記》啊……
周祈道:“裘家子去年過完元正就完婚,阮氏又是今年元正後才‘偶遇’高峻的,那阮家春天修宅子的錢從何處來?從别處搬來起初賃破屋而居的這兩母女,當沒有這個積蓄。”
“那婦人的話也不能盡信,也興許是那裘家悔婚,彩禮自然要不回去了,阮家用這彩禮修的房子?”
“一個開豆腐坊的,能給出修那樣一所宅院的彩禮?這樣大手筆的,一定是個更有錢的。”
陳小六懂了,所以老大詐那小婦人,說“穿着體面的年輕郎君”什麼的,也懂了為何之前周老大和謝少卿一唱一和說什麼“第善宅吉”的鬼話,原來就是為了問修宅時間,他們這心眼兒也太多了……
兩個在阮家一唱一和的對視一眼,彼此明白心中的懷疑,一個有錢的年輕人與這阮氏有首尾,又知道李家舊事,想圖謀李家家财……
但兩人都不是什麼頭一天接觸案件的新鮮人,知道于案情中,好些事不宜先入為主,不然極容易誤入歧途,一個不小心,就出了冤案錯案。
周祈與謝庸一同來到光德坊,會同了龐郎中,同去懷遠坊李家。
誰想還未進其家,便看到奴仆正摘桃符,往門上挂白,周祈大驚,“這是怎麼了?”
阍人認得她,哭喪着臉行禮道:“我家阿郎去了。”
周祈看看謝庸,得,來看病的變成來吊孝的了,周祈又看龐郎中,這郎中今日也得變身仵作。
依舊是範敬迎出來,周祈與他道惱。
範敬眼睛紅紅的,搖搖頭,歎一口氣,謝過周祈,又看謝庸和龐郎中,“這二位是?”
周祈把謝庸原本要假扮的“郎中弟子”随口改了,“這是貧道的兩位朋友,龐郎中,謝郎中,都頗精治療心疾,可惜高公未能等得。”
謝庸早就收起了那副冷面,俊逸的臉上滿是悲天憫人,頗有兩分郎中相,但到底氣勢還在,範敬對他倒似比對老龐郎中更敬重些。
範敬引着三人來到後面。這高峻才死不久,剛剛小殓換了衣服,因靈堂還沒設好,隻從卧房暫移其所居的正堂,李大娘子姐妹兩個并婢子們都在哀哀地哭,并不見李夫人、阮氏、方五郎等的身影。
因萬事皆不齊備,且不舉哀,周祈等進來,李大娘子隻是帶着妹妹與他們行禮。
周祈也一臉凄然,“頭午見時,高公病情還算穩定,這才幾個時辰,竟然這就去了……”
李大娘子哭道,“道長走後,我們又請郎中來看了看,郎中說似比前兩日脈搏有力了些,讓接着吃藥不要停,或許過幾天就醒過來了。誰想,誰想……那是回光返照……”
周祈點頭。
謝庸問:“想來午時又喂了藥?那藥碗可還留着?”
李大娘搖搖頭,知道謝庸是郎中,便道:“但還有沒熬的,也有藥方,我讓婢子拿來,請先生看看。”
謝庸點頭。
婢子取來一包藥并一張藥方。
謝庸略看一看那藥方,便遞給龐郎中,又打開藥包,用手指撥一撥,聞一聞,龐郎中看過藥方,又與他同看這藥,然後對謝庸微點下頭。
謝庸道:“倒也對症。”
李大娘哭着點點頭。
“既然人已經亡故,便非我們醫家能幫上忙的了。”謝庸歎息,“隻是某習研心疾幾年,聽周道長說另尊症狀,覺得與他人頗有不同之處,不知可否讓某見一見令尊之面?”他說話時神色認真,仿佛書齋中的書生在考據一詞一句,這樣的話雖略顯無禮,卻讓人反駁不得。
李大娘子大約明白了他的身份,這般年輕,大概是太醫署學裡的,故而一股子學究氣。
李大娘子點頭,範敬引着他們來到高峻屍身前,揭開遮面之布,謝庸湊近,竟然掏出帕子在屍體嘴角擦了一下。
李大娘子姐妹并範敬都變了臉色。
卻見這位謝郎中皺眉輕聲責備道:“與亡者淨面,要仔細着些。”
李大娘子等一口氣便散了,剛才她們姐妹親自幫父親淨面,竟然沒洗幹淨……
周祈:“……”我們謝少卿演得好一場惡人先告狀啊!
周祈也觑着眼看高峻的屍體,又看謝庸,謝少卿估計特别想把這高公擡到大理寺口唇鼻耳裡裡外外地好好檢查一番吧?但如今家屬不上告,又無謀殺的證據,就不能這樣辦,不然被人告上去,也是個麻煩。
這時候就該神棍上台了,周祈甩一甩拂塵,“高公亡故,那阮氏到底是不是宿世冤孽,這時候倒好辨認了。不妨請阮氏來見一見吧。”
範敬皺皺眉,“她鬧起來恐怕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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