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檀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沒好意思順勢讓他滾,往榻内側縮了縮,别扭地拍拍前邊空出來的位置:“算了,上來吧。底下沒鋪毯子,别硌着膝蓋。”
崔雲栖從善如流地脫了木屐上榻,且不是和李殊檀對坐,直接在空出的位置上躺下來,行雲流水地仿佛是在自己榻上。
李殊檀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人是自己放進屋的,榻也是自己讓他上的,這會兒再改口讓他下去未免顯得小氣,她思慮良久,幹脆跟着往邊上一躺,絕不坐着吃虧。
崔雲栖沒想到她能跟着躺下來,密匝匝的睫毛顫了顫,人倒是紋絲不動。他輕笑一下,緩緩閉上眼睛。
李殊檀輕咳一聲,懷着最後一點亂跳的羞恥心,背過身貼在艙壁上,被子卡在兩人之間,算是個毫無威懾力的屏障。
一個平躺,一個側卧,兩人都不說話,船外不知何時又起了風,吹得河上蕩起水波,夜泊的船在水上搖搖晃晃,晃得照進艙内的星月碎了一地,直淌到榻角。
李殊檀背對着崔雲栖,指尖在艙壁上勾勾畫畫,含混地說:“……沒想到我們還有這麼一塊兒躺着的時候。”
“往後還多着呢。”
“嗯?”
“殿下親口答應說要嫁給我,”崔雲栖安然地閉着眼睛,“難不成往後公主府裡,我連殿下的榻都上不得?”
李殊檀指尖一僵:“你真要娶我?”
“殿下是什麼意思?”崔雲栖睜開眼睛。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李殊檀皺了皺眉,想着這話怎麼說比較正常,焦躁地按下去,按得指甲微微泛白,“我想過了,成婚畢竟不是小事,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崔雲栖默了默,半晌,緩緩側身,對着李殊檀的後背,咬字陰恻恻的:“我看是殿下不想成婚吧?怎麼,真想效仿前朝的長樂大長公主,隻想讓人做入幕之賓?”
他冷笑一聲,右手挪到李殊檀臉上,精準地揪住她頰側的軟肉,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想都别想。信不信我彈劾你。”
這一句不隻是語氣,連稱呼都變了,臉頰還讓崔雲栖揪在手裡,李殊檀迅速認慫:“不是,我才沒她那種心思。你先松手,松手!”
崔雲栖在女孩柔軟的頰側又捏了兩下,意猶未盡地收手:“那是什麼心思?”
李殊檀也默了默。先前在紫宸殿裡,她以為崔雲栖必死無疑,當然什麼都能答應,但如今即将回長安城,冷靜下來一想,冒出來的就不隻是愛慕這回事。不是少女情思,也不是别扭,更不是看不起自己,隻是順着當世郎君固有的念頭,忍不住要多想。
“若你真娶我,君臣之别,别說是大理寺卿,就算将來拜相,記在史書上,放在最前面的,也是驸馬都尉。”李殊檀悶悶地說,“可你是博陵崔氏的郎君,今年的狀元郎,不會和旁人一樣覺得自己吃虧嗎?”
“原來殿下是在想這個。”崔雲栖輕輕笑笑,“我倒是覺得挺好。往後的人翻看史書,見我吃着長公主的白飯,再看史書上誇贊殿下美貌,恐怕還要羨慕我呢。人死如燈滅,百年後你我都是白骨陳沙,讓活人豔羨我一回,求之不得。”
他翻了個身平躺回去,小小地舒展身體,語氣輕松,“罵我的自然也有,不過八成是既沒有美人作陪,又吃不了美人家的白飯。我就喜歡看他們氣急恨急的樣子。”
李殊檀:“……”
她把對此的評價吞回去:“那我問你,你身上的蠱……唔,還有毒……狀況如何?”
“尚好。蠱讓醉骨激醒,睡回去要些時日,再過一陣子就好了。”
“讓蠱睡回去的藥,雲珠夫人沒有嗎?”
“有。”可惜藥效不止這個,崔雲栖懶得和李殊檀解釋,畢竟真解釋起來,可能要吓得她退避三舍。他想了想,毫無心理負擔地裝可憐,“隻是那藥用的藥材精貴,我阿娘舍不得給我用。”
李殊檀果然信了,焦躁地動了動腿。過了會兒,她轉成面對着崔雲栖,手臂越過被子搭在他腰際,額頭抵在他肩上,安慰似地在他身上拍了拍。
崔雲栖在她手背上拍回去,拍了兩下,翻身起來:“不早了,風也該停了。我回去了,殿下好好歇息。”
“怎麼突然回去?”李殊檀跟着坐起來,“你困了?”
“倒也不,隻是晚睡傷身。”崔雲栖套上木屐,回頭朝着李殊檀笑笑,順手把長發挽到背後,起身往外走。
本就是不速之客,在的時候盼望他早些回去,真要回去,又有點微妙的不舍。李殊檀呆呆地看着崔雲栖一步步往門口走,目送他快到門口,寝衣寬松的郎君忽然急匆匆地回來,大袖和長發一同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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