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低頭看着他,心中一陣竊喜,低啞的聲音裡隐含着興奮:“阿啟,你想通了?”
沒想到巫神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手指頭沒了,夏啟默不作聲地,将他手指骨重新安了回去。
第115章巫19
不知為何,夏啟在山腰上聞到了一股硝煙的味道。
他總覺得自己聞錯了,這股味道應當是山上的石頭、泥巴、草木被曬了一整天,殘存在空氣裡的一股熱氣。
走在了回山的山路上,他感覺整座天星山仿佛從未這般甯靜過,巫神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沒有再說胡話騷擾他。
經過石頭磊成的城牆,夏啟望向附近哨站上埋伏着的守衛,忍不住暗暗擔憂了起來。
雖然說寨子裡的人已經準備好迎戰,但朝廷的大軍已經挖好戰壕,在山腰處布置了埋伏,據巫神得來的探查情況,朝廷來到山腰的士兵的人數已經比他們要多了……
朝廷和寨子雖然看似都在準備,實際上,雙方生死大戰即将一觸即發。
“他們的火炮運上山後,不會那麼快開戰。”巫神出聲安慰道,按照人類這進度,至少還需要好幾天,足夠他們再想些其他的辦法。
夏啟點了點頭,又往寨子裡走去。
今夜的寨子在濃霧的籠罩下,依然靜谧如初,那些活着的女人們待在家中,男人們似乎全都不見了。
夏啟沒有再回家,而是直接又回到了燕回洞。
那幾名骷髅們還在洞子裡進行着“燒烤”,這一次,夏啟已經知道他們并不是純粹在無聊,他們之所以總喜歡模仿活人的動作,是在懷念身前的行為。
在走進主洞的門口時,夏啟卻意外地遇上了老祭司。
年邁的老祭司正坐在主洞外的一塊石頭上,見夏啟和巫神終于來了,老祭司顫顫巍巍,撐着拐杖站了起來,聲音充滿了滄桑感:“巫祝大人,我有話單獨對您說。”
老祭司的神情頗為猶豫,看起來像是有什麼心事,夏啟看了巫神一眼,巫神很快便收到了意思。
巫神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地看向夏啟。
不過,就算心虛也沒用,他還是轉過身,先往自己的主洞内走了進去。
等巫神離開之後,老祭司一把握住了夏啟的手,将他拉在一邊,慢慢在冰涼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阿啟。”老祭司眉頭緊緊的鎖着,由于太過于操心的緣故,她整張臉都皺成了一朵老菊花,她猶猶豫豫地問道,“你是真心喜歡巫神的嗎?”
“您為何會問我這樣的問題?”夏啟低下頭,疑惑地問道。
老祭司歎了一口氣,她的眼睛像是被一層愁霧籠罩,變得黯淡無光,她惴惴不安地說道:“雖然你是命定的巫祝,但你也算是我的半個孩子,我一直擔心你不喜歡巫神,擔心你會害怕他……”
緊接着,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勇氣似的,說道:“如果你當真不喜歡,你不必為了我們犧牲自己……”
聞言,夏啟頓時愣住了,原來老祭司在擔心這個問題。
“阿啟。”老祭司見夏啟不答,以為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她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我們不願意用寨子的事情,來逼迫你勉強自己的感情。至于那些來犯的外敵,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
巫終究是高高在上的巫,是看不見摸不着的神靈,她對巫始終保持着敬仰之情,但是,夏啟卻是人,是她活生生看着長大的人。
當年得到巫的神谕之後,老祭司内心是歡喜的,但直到她看着夏啟長成現在的模樣,她又開始猶豫了。
人,真的能與神相愛嗎?
她内心始終充斥着自責和擔憂,擔憂夏啟不會得到巫的愛,更擔心夏啟不會愛上巫。
如果夏啟真的為寨子做出犧牲,那他該有多委屈。
“不必擔心我。”夏啟按住了老祭司如枯枝一般的手,他眼神堅定,認真地說道,“我對他,是……”
事實上,他早已明白自己的内心,但不知為什麼,由于身體某種感情上的阻隔,他對着巫神說不出來“愛”字,也無法向旁人承認自己“愛”巫神。
不過,老祭司古怪的模樣,總讓他想起一個人——錢貴妃錢富。
夏啟說話卡到了一半,發現又說不出來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将話重新調整了一邊,表情肅然,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從未後悔過。”
不管是遙遠的曾經,還是在每一次副本中,他對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沒有後悔。
似乎是夏啟的表情太過于鎮定,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老祭司呆呆地張開嘴,一手捂住自己的心髒,不可置信地問道:“阿啟,你是認真的……”
夏啟點了點頭,重新站了起來,對老祭司笑了笑:“謝謝您的關懷,我會銘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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