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緩緩站起來,沖窗邊走過去,外面的陽光照進來,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程夏背對着李澤坤,聲音很輕,宛若自言自語:“我不是不想什麼都不用操心,我也想仗着你疼我就有恃無……坤子,我做不到,咱們之間的差距太大……
程夏撐着下巴遠遠的望出去,樓下匆匆而過的人,面目疲倦而冷漠:“我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信嗎?我最後在手術台上,感受到心電圖歸于一條直線,那一刻我的内心無比安甯。我想,真是太好了,直到我死,等在手術室外的那個男人依然是愛我……
“你愛……相信,甚至是抱着虔誠的一顆心去感激,你睡在我旁邊的時候我會想,呀,我是積了幾輩子福氣才遇到這樣一個人啊。可是坤子,我是真的怕,我怕你随時把你的喜歡收回去,你太好了,我隻是你身邊最微不足道的一……的缺點太多太多了,善妒又小心眼,很容易不快樂,小家子氣時時刻刻都習慣性去算……
李澤坤的心仿佛被一隻手狠狠就攥着,程夏每一句話砸下來,那隻手就攥的更緊一些。他很疼,心疼程夏的患得患失,心疼自己,他做了那麼多都沒辦法讓程夏真正放下這顆心。
這個孩子他留在身邊,不是不知道他的秉性,可他從來沒想到程夏的莫名的糾結能這麼重,重到連程夏重生回來這麼大的事都閉口不提。
“我愛的是你的好,也是你的不……吃醋小心眼,我知道,我覺得可愛的要命,我也驕傲的要……東西這是愛我愛到不行……李澤坤苦笑:“你記得嗎,有一年冬天,楊彥學從環保局調教育局,非攢局請大家玩,我知道你敏感,怕你玩不舒服,就沒帶你。晚上才七八點你就給我打電話,說出來買東西忘了帶鑰匙,我當時就落了一桌人面子一路應急通道回來給你送鑰匙。我沒告訴你,進門之後我給你疊衣服,摸到了家鑰……的擔憂從來不說,自己那麼一點小心思,讓我怎麼猜?不要說沒到算計的地……算是算計,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給你的權……
“你是不一樣的,我愛你,是因為我可以透過你并不完美的僞裝看到你的柔軟和脆……見過一些人,找不出錯誤的完美,會看場合,會讨人歡心,該進一步該退一步絲毫不差。可我就喜歡你笨拙,愛看你咬着嘴唇明明别扭卻不說,可愛的直往我心口……
“我也在變啊程……李澤坤念出後兩個字,調子都變了:“我後來知道你柔弱,連句重話都不敢說,我知道你别扭,玩樂應酬能躲就躲,你真真假假的笑,我就捧着我有的好東西往你眼前……夏……李澤坤再也說不下去了,字字若啼血。
“我連結婚證都給你……還在怕什麼?”
李澤坤的傷心比他的氣憤多太多太多,壓的他根本無法心平氣和的對待程夏。李澤坤覺得他和程夏是毫無芥蒂的,心靈相通,卻不曾想全是他自作多情。更讓李澤坤不敢多想的是,程夏當年,是帶着解脫走的…
李澤坤一步步走過去,從背後緊緊把程夏摟緊懷裡,傷口用力到迸裂也不肯松手。
殷紅色氤出來,越闊越大,程夏驚到了,忙掙紮起來:“松手,你松手,我叫護士!”
“你讓我疼了,比傷口裂開要疼一百……李澤坤臉色雪白,額角薄薄一層汗:“沒讓你相信是被全部愛着的,是我的錯。我甯願你殺死我,能讓你相信我到死隻愛你一……
程夏咬着手背,窒息一般疼,他給李澤坤的傷害,開始反噬他自己,是真的後悔,但似乎也有隐約的慶幸。
自己真實……愛了兩輩子。
第七十九章
李澤坤的傷口重新處理的時候程夏就站他身邊,這會兒倒是沒在哭了,隻是眼睛裡還凝着好厚的淚膜,汪汪的含着,讓李澤坤說不出的難受。
“行了,别委屈了,”李澤坤處理完傷口和程夏一起出去,想擡手摸摸他眼睛,但胳膊一動就疼的受不了:……的錯,再生氣都不該對你動手。”
程夏用食指虛虛勾在李澤坤的小指頭上,試探一樣輕輕磨蹭了兩下:“你不要生氣,是我錯了。”
李澤坤直接把他的手攥緊了,聲音中有一點微微的無奈:“你能回來已經是我修了不知道幾輩子的福氣,腦子清醒之後怎麼能真舍得生你的氣。”
病房裡的窗戶被護工開了半扇換換氣,程夏買回來的糖葫蘆還在櫃子上的牛皮紙袋上放着,時間長了點,糖衣稍微融了一些,看起來惡惡心心的黏膩。程夏快步過去打算趕快丢掉收拾一下,卻被李澤坤叫住了。
“好長時間沒吃過糖葫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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