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曾經透着處子馨香的淡粉花蕊,如今已是慵懶地舒展開來。看似凡俗的點點胭紅,分明就溢滿着豔到了極緻的妖娆。妩媚地抹走過往嬌憨的粉嫩,此刻雲鬓花顔的海棠,在蜂逐蝶浪的無邊春色中,颦笑間無不勾引起一處紅塵春光。像是回眸間媚眼如絲的妖女、又恍若淺笑時氣若幽蘭的仙姿,不需花魁牡丹的雍容加身、也不齒玫瑰仙子的天姿容顔,媚盡衆生的搖曳在俗世紅塵中,不經意間已是迷亂了春日裡幾許多情的視線。内斂而又奔放的海棠、在大膽地怒放着她如妖的氣息。
蘇歡歌來到葉雲瀾的雲水院,這滿院的海棠正是往猛了長,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們似的,來這小院,怕是都會被海棠花迷住了。可蘇歡歌還有要緊事,徑直走向雲棠。
雲棠是雲瀾住的地方,是雲瀾親自題名的,“棠”亦是“堂”,海棠花正是葉雲瀾喜愛的花。
“雲瀾,雲瀾,你陪我看戲好不好?”一進屋,蘇歡歌拉着葉雲瀾的衣裳,一甩一甩的,吵着要去看戲。
“你今日可背會那《靈力那些事》和《靈力的奧妙》了?”葉雲瀾正手裡拿着茶杯品茶,被蘇歡歌一甩一甩的,茶倒是灑出外面些。
葉雲瀾隻好放下茶杯,看着面前正在撒嬌的賴皮女。
“那麼多,我怎麼能背完?”
蘇歡歌松開雲瀾的衣服袖子,趴在她身旁,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姐姐,你就陪我去嘛!這升靈階的事先放一放,改日再說。”
蘇歡歌想要升靈階,可看她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樣子,葉雲瀾也算為她操碎了心。
“升靈階不是一瞬間的事,那都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這兩本書,可都是些基礎。”葉雲瀾認真地說,仍然沒有松口的意思。
蘇歡歌一想,徹底完了。幹脆無精打采地癱到雲瀾旁邊的墊子上,生無可戀的感覺,好不容易等到大姐出嫁了,本想着能放松幾日,嗳……
“等你精讀那幾本書後,再想着出府吧!”葉雲瀾心一軟,也退了一步,隻是蘇歡歌并不滿意,讓她精讀這幾本書,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啊!新來的那位角兒早走了。
葉雲瀾看她還癱在墊子上,又繼續開口,用嚴厲的口氣,可是葉雲瀾平常說話溫溫柔柔的,就算是她最嚴厲的聲音和語氣,在别人看來都不像是在訓斥人,反而像是在誇贊。
“在西魍城,最看重的就是靈力,你不提升靈階,到時候别人都會覺得你好欺負。”而且也會因為靈階低,而被夫家的人恥笑,最後一句,葉雲瀾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中哀歎。
靈階低的人娶了會招人嫌棄嘲笑,這靈階高卻沒人娶,蘇歡歌在心中腹诽着。
“三姐,你怎麼這麼啰嗦,到時無人願娶你。”蘇歡歌心一急,心直口快地冒出這一句,可又後悔了,趕緊從墊子上爬起來,工工整整地站在葉雲瀾身旁。
這句話戳到了葉雲瀾的痛處,自己雖然是葉府三小姐,可這隻是名義上的。沒有人來府裡提過親,家裡的姐妹們大大小小也都有了未婚夫,隻有她整日裡閑着,也不敢幻想未來的生活。
她紅了眼眶,誰不想覓得一位如意郎君,免苦,免累,免驚,受得他庇佑。
“我本無意。你看不也沒人娶我嗎?一人過得挺舒心的。”她一個現代人,當然知道婚姻啊就是愛情的墳墓,“你這在我們那兒就是典型的恨嫁女。你才幾歲,千萬不要讓那些男人的花言巧嘴迷了眼,還有大把時光等我們去造作和快活呢!看開點。”蘇歡歌并不會哄人,廢話連篇。最後順帶拍了拍雲瀾的肩膀,她在給她示好,親密的肢體接觸說明她不排斥與雲瀾接觸。
“女子不可再這般心直口快,你到底年歲還小。”葉雲瀾穩定了情緒,嗔怪道。
她心腸還是軟,到底還是陪着蘇歡歌去了戲樓。
隻是路上未跟蘇歡歌說半句話,到戲樓門口才用極小的聲音問:“恨嫁女是什麼?”
蘇歡歌沒想到她這個三姐竟如此可愛,難道就是反差萌?
“恨嫁女就是,”蘇歡歌眼珠一轉,“就是才華橫溢,脾氣心眼都好而且還生的又白又美的,就是你這樣的。”說完蘇歡歌帶着葉雲瀾飛奔到二樓的小包廂,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扮着花裝的戲子們。
葉雲瀾從未來過這種煙花腌臜之地,今日也算開了眼。
她們都換上了男裝,葉雲瀾今日也是頭一回穿男裝,她一直以來都是遵規守矩之人,無趣得很。今日有葉雲瀾在旁邊,她不敢亂來,隻好在二樓乖乖看戲,可是很不自在,第一出戲也就沒看明白,虧了。葉雲瀾在旁邊,她都不敢好好看戲了。
她自從上月就聽說這月二十一号,有個新來的旦角唱戲,她就一直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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