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相時常覺得不甘,他明明一心為國,一心為民,甚至為了大楚的朝政都疏忽了家中的溫情,但是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看着昔日自己盡忠的君主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阮相也會覺得心痛。
“阿爹一生為國,皇上卻因為女兒不願去和親,就把阿爹之前的功勞全都抹去了嗎?”阮鳳兮格外義憤填膺地問道。
阮相又歎了一口氣,他不知朝政的女兒都知道這個道理,為何皇帝卻仍是執迷不悟呢。可是他也無可奈何,隻能無奈地說道:“他是皇帝,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若是他不是皇帝便好了,阿爹這麼忠貞的臣子他都不珍惜,可見也不是什麼明君。”阮鳳兮氣鼓鼓地說道,雖然說出的話很大逆不道,但是天真的語氣和表情卻會讓别人覺得這是小孩子的氣話,是無心之言。
阮相聞言,雖然心中也有一些共鳴,但是卻闆起了臉,“鸾兒,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萬萬不能胡說,知道嗎。他是皇帝可是生來便注定的,這楚京處處都是皇上的耳目,若是被人聽了去,麻煩可就大了。”
阮鳳兮像是才發現自己失言了一樣,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可是我怎麼聽說之前攝政王才是太子呢,這麼說來皇上這位子也并不是生來注定的。”
阮相微微一愣,太子這個詞自從新皇登基之後就一直是一個禁詞,似乎大家都覺得當今的皇上登基是名正言順的,許多人都忘記了之前皇上還未登基的時候,隻是先皇一衆皇子中普通的一個,太子則是另有他人。
但是朝廷之中向來都是成王敗寇,皇帝登基之後下令不讓他人提起太子,漸漸大家也就淡忘了這件事。
阮相發現自己的思維被阮鳳兮帶着走了,于是連忙又正色道:“鸾兒,過程是什麼并不重要,有些事情隻需要看結果就是了,他現在既然已經是皇帝,那便不容旁人置喙,這些話你在府中說說也就罷了,萬不可在外面也這麼講。”
阮鳳兮俏皮地吐了吐舌,“知道了阿爹,女兒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我也就是在你們面前抱怨一下,自然是不會在外面亂講。”
阮鳳兮說着,還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自己會管住自己的嘴巴。
“那就好。”阮相點頭。
他理解鸾兒也是為她打抱不平,其實她說的這些他又何嘗沒有想過,隻不過出于多年來身為忠臣的素養讓他無法說出口,也無法承認這些想法罷了。
第458章借住沈家(3)
阮相現在甚至也在想,當初皇上的資質很是平庸,到底是如何超越了太子在先皇心中的地位,一躍成皇的。就是現在來說,傅宸軒的執政能力也高于皇帝許多,阮相心中冒出了一個可拍的想法——若是當初登基的不是現在的皇上,而是廢太子傅宸軒的話,大楚的發展會不會比現在更好一些。
想到這裡,阮相猛地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渾身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在想什麼,身為兩朝老臣,輔佐君王是他的職責,他怎能冒出這麼大逆不道的想法。
雖然阮相仍覺得自己應把持着作為忠臣的操守,但是無法否認的是,他的确對現在的皇帝生出了極大的不滿。
阮鳳兮注意到了自己阿爹思索的表情和掙紮的表情,知道自己說的話也起到了一點作用。這件事情要循序漸進地來,不可用力過猛,否則會起到反作用。她隻需引導一下,剩下怎麼想的就全在與她阿爹了。
“阿爹,阿娘,女兒什麼時候去外祖家?”阮鳳兮問道。
“明日。”沈氏說道。
相府環境舉步維艱,皇帝難免會想到拿他們的軟肋——鸾兒開刀,所以他們要盡早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去,這樣方能夠安心。
“明日?!”阮鳳兮有些驚訝,這事竟然那麼急的嗎,“隻是東西如何來得及收拾。”
“沒事,等一下便讓我的幾個丫鬟過去幫着碧珠整理你要帶過去的東西,不出幾個時辰便能夠收拾好了。你外祖家什麼都不缺,你隻消帶着衣物首飾和一些日用品過去便是了。”沈氏說道。
若是能讓自家女兒在家裡多留一段時日,沈氏和阮相又怎會不留,隻是現在的形勢實在是太過于嚴峻了,他們不得不盡快把阮鳳兮送走。
“嗯,若是有什麼遺漏的,我們派人再給你送去即可,沈府離我們府上也并不遠,阿爹阿娘得空了就會去看你的。”阮相說道。
他本來還想要抓住女兒出嫁前最後的時間和她一起盡享天倫之樂,但是現在的形勢不允許了,他一切還是要以鸾兒的安全為主。現在對于鸾兒來說,楚京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沈府和攝政王府,隻是阮相最後的底線就是不能把女兒送入狼口之中,于是毅然決然地把女兒送去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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