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之兵短期内恐怕不敢出秦川,因車騎将軍占據巴郡,巴郡乃咽喉之地,劉備不可能不顧。”楊阜想了想:“伯奕兄,傅幹所說,以我之意,先不要答應!”
“哦?為何?”
“你我從未見過車騎将軍,自是不該草率決定,如若你信任于我,我願去一趟中原,到中原觀望一下,與車騎将軍一談,若其值得投效,你我再投效,如何?”
姜叙想了想,點了點頭:“眼見為實,自當如此,你去吧!我靜候佳音。”
次日,姜叙告訴傅幹,楊阜将去一趟許昌,面見陳飚,屆時再做決定。傅幹也沒辦法,隻好答應了,但他不能在這裡幹等着,于是,他也請辭而去,準備去找下一個說降的目标。
……
邺城。
幾個月了,曹操的病似乎有了好轉,也能正常行走,偶爾出來曬曬太陽。但他總覺得自己精神不振,或許是大病初愈的緣故吧!
此刻,受陳飚之命,嚴畯帶了些文人,拉了幾車字典,來到了邺城,遞上拜帖。這拜帖傳來傳去,就傳到了荀彧的手中。荀彧一臉疑惑,既然是陳飚派來的使者,那自然要接見一番。
曹操身體剛好了些,還不想見外人,荀彧就自己接見嚴畯。
“揚州嚴畯嚴曼才見過荀尚書令!”沒見到曹操,嚴畯感到有些遺憾。
“嚴先生無須多禮。”敵人陣營的人,荀彧一時也記不起官職,便以先生相稱:“今日先生奉車騎将軍前來,不知有何事?”
“荀尚書令弄錯了,我非主公派遣而來,乃私下前來。”
“哦?你……”荀彧愣住了,私下來的,那是通敵,莫非此人想投降?
“荀尚書令請勿多疑,在皖城,我雖任職揚州從事,卻隻主管弘揚文化之事,不管戰事及政務。我主說了,天下戰亂,不能毀我大漢文化,大漢文化當傳之天下。”
“我主亦說,他與丞相交戰,與弘揚文化無關,仗照打,文化照樣要傳播,所以,我來邺城,為的便是傳播文化,乃私下前來,非受我主之命。”
陳飚北上攻曹,數次擊敗曹操,曹操手下之将無不憤恨,嚴畯這番話要是對曹操手下那些活躍于戰場之上的人說,可能會激起對方的怒氣。荀彧是個文雅之人,隻是覺得好奇。
“哦,那你想怎麼傳播?”
“早在數年之前,我主持編撰字典一事,想必荀尚書令也知道吧?”
“嗯,我知道此事!”荀彧此時突然想起來,原來就是此人編撰了字典,字典一事,在整個天下的文人圈裡,可謂是沸沸揚揚,無人不知。
荀彧平日忙于政務,不關心文化圈的事情,到現在才想起來。此刻,他的臉上露出了贊賞的神色。
“字典一事,若是編成,乃文壇盛事,我編撰了将近十年,訪遍各地,請教無數有才學之人,我的足迹踏遍揚、荊、益、交、徐、青等各州,可謂是曆經千難萬苦,然我深知中原文風鼎盛,一直心生向往,早有前來之意,卻因戰事而擱置。”
“數月之前,字典編撰已是小成,并對外發布,在揚州引起轟動,不少人都曾借閱觀看,我心甚喜。然,我等終是才學淺薄,雖是嚴謹,字典上的一些内容仍有疏漏和錯誤之處。”
“今日來到邺城,隻為遍訪河北名士,一一請教,以解決難題,完善字典内容。此乃我個人的決定,與我主無關,更與戰事無關,還望荀尚書令通融一二,允許我留在邺城。”
荀彧這就很郁悶了,他也是文人,字典一事,他自然是支持,但嚴畯講了,會一一拜訪請教在邺城的文化名流。
問題是,荀彧怎麼知道嚴畯隻談字典,而不談其他呢?萬一嚴畯趁機挑撥這些文人呢?他不得不防。既然防了,那就得嚴防。
“嚴先生大才,編撰字典乃功在千秋之事,然,嚴先生從揚州而來,又在車騎将軍手下任職,若是輕易與他人相見,難免引起猜忌,此事還是算了吧?”
嚴畯一聽,愁眉苦臉:“荀尚書令,我乃誠心誠意,隻為編撰字典而來,絕無他意,若是尚書令擔心丞相不允,可引我見丞相,我必說服丞相同意,如何?”
“丞相不方便見外人,還請見諒!”荀彧最終還是拒絕了:“嚴先生請回吧!”
“荀尚書令,請等一下,如若我不求見邺城的文人,而是他們主動來見我呢?”嚴畯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這……你想幹嘛?”
“編撰字典,乃我十年心血,發布之時,我隻印刷了幾部,此次來到邺城,我亦帶兩部前來,以供邺城文人查看,以示好意。荀尚書令也說了,此乃功在千秋之事。”
“我若是空手而歸,乃我之遺憾,但邺城文人無法閱讀字典,亦是憾事!若我得以留在邺城,把字典公開,對于邺城文人而言,亦是美事。”
“我就不一一與邺城文人見面,我甚至可以不與任何人見面。我隻在邺城公開字典,以供邺城文人自行浏覽,如若他們查看之後,有查漏補缺之處,他們可自行留下其筆墨,給我建議,即便他們想見我,我亦不見,如何?”
“這……”荀彧猶豫了一下。
“尚書令無非是擔心我暗中挑撥邺城之人,但我問心無愧,字典我已帶來,尚書令可先查看其内容,确認無誤,我再對外公布,如若尚書令不吝啬一口飯,我就住在尚書令家,日夜不出門,尚書令隻需把邺城文人看完後留下的筆墨及建議傳達給我就行。”
荀彧感到無語,這家夥還想住在他家裡面,這怎麼可能呢?不過,嚴畯表現得光明磊落,反讓他少了疑心。
“據你所說,你隻帶了兩部字典來,你又如何讓邺城那麼多人看?更何況,你編撰十年,篇幅必定不小,要看多久才能看完?”
嚴畯一聽,就明白荀彧已經心動,隻是出于職責的原因,需要評估此事的可能性,以便消除存在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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