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未說完,石怪上前一步道:“請回。”“我速去速回,你若不信,我身在獄中元神出,也好讓你有個交代……”“你出不去的,外面還有結界。”我本以為仙界的規矩夠麻煩,人間規矩原來更說不通,好好的昆侖石怪不老老實實在昆侖山待着,偏偏要來人間……結界如何困得住我,手中寒冰一閃,無形的風四散開來,結界生門所在,手到擒來。“結界是姬侯開國之時所設陣法,彙集無數将士亡靈的煞氣,二十年來從無活物能逃出。”獄長難得說這麼多話,我并不以為然:“天字二号早已逃走。這結界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我一試便知!”煞氣非同一般,見我吃力,石怪不屑道:“方才神光普照,你為何不逃?”此言差矣,千妍接受神位召喚,是被結界送走,而我……神光普照也不會照到我身上,要想逃出去隻能靠自己。“陰陽輪轉,各安其位!”結界含陣法,規律有着蕭堯的氣息,我沒想到能在此與他一鬥,心中激動,更加迫切破陣破界。石怪見我知難不退,有些急道:“快停下,你若死在獄中,我無法交代。”“生門,開!”頭頂天空一片晴朗,石怪慌張修補天牢,我未敢停歇,一陣急風直奔東宮。海棠未有封号,女帝卻要她進宮面聖,其中定有陰謀。東宮門口嚴兵把守,偏門内人聲漸近,我靜待片刻,直到偏門裡走出一名小厮。小厮謹慎,左右張望一番,才将門開的更敞些,彎腰請出裡面的人。陽屹一身黛紫衫,外罩淺銀紋麒麟的圓領馬甲,金冠換了銀冠,邁步間貴氣逼人。而他身旁的女子同黛紫為底,外罩銀絲繡海棠藕色褙子,衣裙一動隐隐光閃,襯得白玉珍珠流蘇簪下那張臉更明豔動人。我揉揉眼,這還是我認識的酒家老闆娘麼?側耳細聽,他二人目不斜視,說話之聲隐隐傳來。“女帝若是為難……”“海棠命賤,不值一提。”“呵,孤當初何苦救你。”“殿下,海棠有一事……”“……”“誰?!出來!”糟糕,偷聽的太入迷,身形不知不覺悉數展現,英姿竟毀于此刻!陽屹仿佛渾然不知,仍偏頭同海棠說話。海棠察覺有異,忍不住回首,不敢認我:“……阿樂?”下一瞬間,她被陽屹扯住衣袖,牢牢鎖在身邊。“來人,護駕。”陽屹一聲令下,東西南北冒出數人,齊齊攔住我的去路。海棠從吃驚中回過神來,對陽屹急道:“殿下!誤會!她是我朋友,請叫他們退下!”“朋友?孤看是來搶人的吧!”陽屹甩開海棠的袖子,呵道:“砟樂越獄,殺無赦!”殺機四伏已久,此時雀躍而出,勢不可擋。我以殘扇為盾,以守為攻,隻得掙紮片刻。随着出擊的人越來越多,海棠一聲驚叫,我将身子一擰,自圍剿中鑽出一條生路。與此同時,我對陽屹一陣飛速耳語:“成事在人,忌躁忌冒,帝位在天,天随你願!”說罷,我滑到他身後,一把将海棠拽出。海棠又一聲驚呼,陽屹回過神,毫不遲疑對我一掌揮下。左肩吃痛,我悶哼一聲,抓着海棠并未松手,回身一腳踢開長刀□□,一口氣飛出城外。越城城外,我喘着粗氣,低頭看向懷中人。海棠沒想到再見是這般情形,被我吓得不清,臉色煞白:“阿樂……你留鼻血了。”她伸出手,用袖角幫我擦拭着,而我竟不知自己還會流血,一時怔住。方才天牢破界,終究勉強,此時所受到到的反噬,體内神力竟開始無頭亂竄,我尋了一處路旁樹蔭将海棠放下,急忙打坐調息。細細算來,從青冥閣那一擊雷劈開始,我便一路提心吊膽,從未安生,此時閉目,終覺出精疲力竭。海棠語氣有些焦急:“阿樂,你沒事吧?”“無事。”我尚能回答。“傻阿樂,你可知當衆綁架太子妃,是何後果!”海棠有心擔心我這事,我忍不住莞爾一笑,提醒她道:“你如今連封号都沒有,别太看得起自己。”海棠氣道:“你來此,就是為了羞辱我嗎?”我沒有羞辱她的意思,一時陷入沉默,她沒回話,默默在一旁生着悶氣。半晌,等我按捺住昆侖之心睜眼,卻見她淚眼盈盈。她見我睜眼,不等解釋便轉身向城門走去,我見她梗着脖子,絲毫沒回頭的意思,忙高聲道:“我所說難道不是事實,你何必與我置氣!”“我心甘情願!”“你根本不喜歡陽屹!”海棠腳步未停,回頭瞪我道:“跟你沒關系。”我面上神情自若,心裡替千妍着急,一邊起身快步追上海棠,一邊從袖中掏出一片竹簡——這是海棠覺醒的關鍵。“海棠!”我攔住她,“你去哪?”“回軒轅城。”“這裡離軒轅城數十公裡,你怎麼回?”“你個混蛋!”海棠眼睛紅紅的,一拳捶上我肩。左肩吃痛,我倒吸一口涼氣,遞出手中那一片竹簡,解釋道:“這是你曾經送我的酒譜,還你。”“酒譜在我心中,何來你還一說。”“酒譜……是你畢生的心血,現在我将它給你,希望你能一直堅守如初……如果某一日酒變了味道,你一定要記得……”海棠朱唇輕啟,輕輕吐字:“滾。”“海棠,我不喜歡你,但我希望你過的好。你若在後宮有難,可找内侍女官鐘鯉;你若在朝堂有難,可找女将烏鸢。我本名砟樂,你若遇到萬不得已之事,可報我名諱換命。隻一點切記,女帝慕容幸與我有怨,三思再三思……”“你……”海棠接過竹簡,對我方才的話一臉詫異:“你究竟何意?”“你嫁入慕容帝王家,我還沒恭喜你。”我再次掏出一支雕桃花的木簪,遞給她手中,“這木簪辟邪,可保你平安。”海棠遲疑的接過,眨眼驚歎道:“我如今見慣了宮裡的寶貝,也沒見過這般渾然天琢的簪。”千妍那樣驕傲的一個神,逃天兵,逃天劫,比我更卑微的守着一人——海棠。不知千妍是誰,隻道是個無端糾纏自己的怪人,或許對她而言,千妍是神是仙是什麼人,無關緊要而已。我莞爾一笑:“不如戴上看看。”海棠戴上這桃木簪,取下一支宮簪放我手中。我不解其意,海棠淡淡解釋道:“禮尚往來。”“……我不用這東西。”“我知道你看不上這些俗物,可我沒别的值錢。”海棠故作輕松的笑,“我聽聞青冥閣雙喜臨門,這就當還你的賀禮,收下吧。”海棠不知我和慕容鋆的事,我更不知青冥閣最近哪來的喜事,細細從海棠這裡打聽一番才知:原來我在獄中待的太久,比武大會已在太子婚前結束,慕容鋆名列前茅,仕途有望。女帝若是見到慕容鋆,一定喜出望外吧。因果之樹(四)陪着海棠在越城留了一晚,兩人本準備各幹五壇酒,結果一高興幹到十壇。海棠微醺,仍雙目清明,笑意盈盈,而我卻越來越困,直接醉倒在桌。一女子迎面而來,身披五彩霞衣,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昆侖。昆侖。”她不停的試圖喚醒昆侖,我好不懊惱,伸手推她……推了空。“渾物。”一股無形之力彈向我,我下意識翻了跟頭滾出老遠,忽認出她是誰,跪地叩拜。她道:“九重天上破了洞,你可願随本尊前去?”“我,啊——”不給絲毫猶豫的機會,我被抓住胳膊,按下雲端。醒了——整張臉泡在水中,無法呼吸,頓時醒了。店掌櫃似乎不認得我,那些夥夫更是毫不客氣,稀裡糊塗挨個幾拳,我似乎反應過來:海棠拿走了我所有盤纏。我苦笑一聲,身子還醉着,無甚還手之力,任他們打了。不消片刻,夥夫集體停下,一個戰戰兢兢道:“掌櫃的,這……瘦瘦弱弱的,不是給直接打死了吧?”掌櫃把手放在我鼻子下探了探,暗驚,迅速縮手道:“還愣着幹嘛?趕緊找個地方埋了。”夥夫擡我出酒樓我是知道的,但當他們把我卷在一個破草席子裡,準備埋在哪,我就不知道了。現今陽春三月,萬物生長,哪有地方可埋,他們一路鬼鬼祟祟,走到青冥山下,找片湖就投我下去了。這一覺沉的是天昏地暗。四周悄寂無聲,不知怎的就醒了,睜眼見周圍層層冰霜,寒氣逼人,似是一場大雪,湖連同我一起冰封。破冰而出,但見遍地皚皚白雪,掃開湖面落雪,湖中鏡的自己,赤身裸體,膚色雪白,長發墜地,面色陰冷……啧啧!真是怎麼看,都不堪入目。我擡手敲碎一處冰,撿塊薄利的将亂發齊腰削掉,又取塊長冰去了尖,化作冰簪束發。碎發拾起抖一抖,一件棗紅的大袍展開,套在素衣外面,終于有了些生氣。有腳步聲遠遠傳來,極目望去,是位背着弓箭腰帶匕首的獵人,深一腳淺一腳在雪裡走着,側耳細聽,他嘴裡□□叨着:“這荒山野嶺,可千萬别碰到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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