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已然連續數次在此人身上覺出熟悉之感,徐子青再遇上這一回,就不願再錯過去了。他正是苦思冥想,一定要想出個原委來不可。在心底将往事過了數度後,徐子青終是開口問道:“你究竟乃是何人?”那人嗤笑:“問得多,死得快,你還是莫要發問得好。”然而卻正是這一聲嗤笑,卻是讓對面人腦中靈光一閃。徐子青訝然道:“你是南峥兄?”隻聽那人“咦”了一聲,虛空裡一陣扭曲,那叢矮小碧株之後,就慢慢現出了一個人影來。此人黑袍罩頂,通身未有半分皮肉暴露在外,而此時旁邊地面上,卻流淌着一層好似流水一般的透明之物,這想必就是匿息影衣了。而這人身形一現,徐子青即便看不到他的形貌,卻也是舒了口氣:“果然是南峥兄,隻是你的修為……”從前的那位南峥雅,雖說一身氣度不俗,讓他頗有親近之感,可通身的氣息,卻遠不如此時這黑袍人強大。這個黑袍人,哪怕将氣機極其收斂下來,但隐隐溢出的威壓之感,卻是絕不容人忽視的。這便是一種境界相差下,強者對弱者天然的壓迫。黑袍人微微轉頭,将徐子青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沒料到你竟能認出我來。”徐子青明知他修為強大,卻始終生不出懼怕之心:“多日不見,南峥兄進境迅速,真讓在下自慚形穢。”正如徐子青似乎沒什麼防備一般,這黑袍人似乎也沒有滅口之意,反而有些閑聊意味:“若要叙舊,此時還不成,你且将此處木氣弄得濃郁些,也幫我隐藏一二。”徐子青笑了笑,并無不允,他這時精力頗好,就劈手打出數枚種子,正是他早先融入丹田的從木所結,一旦分散出來,就立刻紮土生根,煥發出一片郁郁蔥蔥的林木,一瞬把整個院落都包圍起來。不過他好歹記得師兄要他鞏固根基,并未大肆動用自身真元,而是才灑出種子,又抛出數枚靈石、布下了聚靈陣,提供這些林木生長之用,也促發出更多的木氣來。而後,他就往前走了幾步,坐在黑袍人對面,笑道:“南峥兄,如今已無礙了,你我總能叙舊了罷?”兩人的因果那黑袍人說道:“那便叙舊罷。”徐子青聞言,卻是一怔。他方才隻是下意識那般做了,可當真來說話時,卻不知從何說起。要問南峥兄如何逃脫?要問他來王府有何意圖?又要問他如今修為幾何,是怎地竟然連氣息都變得如此不同?但不論是哪一個問題,似乎都涉及到隐秘之處,他若一旦問出來,恐怕在旁人眼中就不是叙舊,而是質問了。故而一時之間,就讓他反而遲疑起來。過了一會,徐子青方才一聲苦笑:“南峥兄是敏銳之人,應知我心中疑惑所在,隻是我不好開口,不如南峥兄撿着能說的說給我聽一聽,就權作叙舊了罷。”這話才出口,對面黑袍人就輕聲笑了起來:“早先我同你幾度相遇,原以為不過是機緣湊巧,隻是因你是雲真人的師弟,才有這麼幾分相幹。如今我再見你,卻發覺原來竟是那般。”他此番言語出來,便讓徐子青有些摸不着頭腦:“南峥兄……這是何意?”那黑袍人反而不說了,他話鋒一轉,又道:“我來天成王府,是為借助府中龍氣,助我隐藏魔氣。”徐子青心裡仍有疑惑,不過因其終于談到他之前所想得知之事,就順着他的話說:“哦,原來如此。”随即想了一想,措辭道,“以南峥兄如今的境況,實不該滞留聖衍城才是。”黑袍人說道:“我自是有要事,才不得不如此的。”徐子青點點頭,以示明白。黑袍人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這般老實,倒叫人不忍欺負了。”徐子青微微一笑:“南峥兄自有為難之處。”黑袍人一歎,周身氣勢驟然暴漲,但隻一瞬即收斂,有禁制與木氣阻擋,卻是沒讓旁人注意到。不過徐子青則感受得清清楚楚。這樣的氣勢,他隻在元嬰老祖身上見過……霎時間,徐子青瞳孔驟然一縮:“南峥兄修為竟然已至于如此!”三年前在莽獸平原相遇,他已知道南峥雅修為不僅化元期而已,可他萬萬沒想到,南峥雅竟然是元嬰老祖!他旋即心裡一緊,是了,此人在拍賣大會中,坐的也是三樓的房間,修為自然原本就該是元嬰期以上的。但既然是堂堂元嬰老祖,在莽獸平原曆練已是毫無意義,而能成為元嬰老祖,所有積蓄也定然不少,也不必去貪圖莽獸内丹。那麼,南峥雅到莽獸平原,究竟所為何故?想到此處,徐子青哪怕心裡對南峥雅好感不減,卻也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慮來。而那黑袍人見到徐子青的神色,似乎反而更為滿意了些:“總算你還有些警惕之心。”徐子青一時茫然,不由苦笑歎氣:“南峥前輩若是有什麼話,不如直說罷。”黑袍人說道:“你不必驚慌,我觀你謹慎,才不至于帶累我那位恩人。”徐子青怔住:“恩人?”黑袍人此時語氣和緩不少:“你師兄曾救我一次,卻讓我欠了他兩份恩情,不過因我之故讓你來了,算是還了一份,隻是倒也還差上一份。你若不莽撞,就算看在雲真人的面上,我也不會對你如何。”徐子青訝然,這又怎麼扯上了師兄?而且南峥雅話語裡這樣模糊,當真讓他十分不解。再說恩人之事,以師兄的目力,如若見過,絕然不會忘記,可師兄卻不認得他,理應是沒見過才是。如此一想,心潮翻滾,心思也很是複雜起來。卻聽黑袍人又道:“有什麼奇怪?你原非此世之人,卻投生此世,之後才能與雲真人相遇,難道不曾想過緣由麼。”徐子青心中大震,他有前世記憶之事,就連師兄也不知曉,可眼前之人,為何竟像是如此清楚?黑袍人見他惶恐,便是一笑:“當年有人遭逢磨難,被奸人所制,途中有一劍修替他殺死仇人,又應他請求,替他了結一條殘命,就讓他欠了人情。之後時光回溯,赴死之人竟回歸少年時代,可以苦修籌謀,複仇重生。而正在那一次時光回溯中,時空洪流翻滾,竟卷入一抹孤魂,投胎轉世,成為一戶人家早夭之子,亦成為後世不存之人。”徐子青聽得腦中“嗡嗡”直響,口中喃喃道:“那劍修便是師兄,重生之人是你,孤魂……是我。”黑袍人點了點頭:“不錯,因我重生方有你之轉世,有你之轉世才能有雲真人結丹,故而算我還上一半人情了。”徐子青仍有幾分怔愣:“也因此我每逢見你,就有一些親近之感,便是有你之因方有我之果的緣故。”黑袍人又點頭:“正是。”良久,徐子青一聲長歎。難怪他明知此人危險,也生不出警惕防備,原來本是雙方有此因果相連。而那人對他多方容忍,不曾擺出元嬰老祖高高在上的尊貴,約莫也是與此有關。看來,對方也是恩怨分明之人,隻消于性命上沒有威脅,是不會對他與師兄有什麼妨礙了。到這時候,徐子青才算終于有了兩分安心,再對南峥雅有什麼情不自禁的信任之感時,也是将心落到實處,而不至于猜測自身是受到了什麼迷惑。黑袍人見他回神頗快,有些贊許,繼續說道:“你心中疑惑初解,餘下之事,我也不妨同你說說。”言畢,将前情道來。徐子青便聞得,原來這南峥雅本是受了天謹王軒蠡的招攬,一同進入莽獸平原,才會在平原上同他相遇。待獸潮湧起,南峥雅得了想要的便宜,自然趁機脫離,避世苦修一段時日後,才于拍賣大會時來到聖衍城,是為得到一些所需之物。後事就如徐子青所知,南峥雅在大會上拍得千鬼旗,初時即便披了匿息影衣,鬼靈門對千鬼旗仍是有一絲感應,使他不得不極力逃遁,直到影衣徹底煥發神通,才讓他得以擺脫仇敵。不過他因還有要事要在城中,不能離得太遠,後來幹脆回來聖衍城,就近尋了個郡王府邸,利用龍氣躲避起來。乃是希望能借此恢複一番,再做些準備,以便應對日後突發之事。黑袍人輕輕一笑:“今晚我便在你處休整,待到明日,我就要去辦事了。不知你肯不肯招待我?”徐子青聽到此處,也是笑了笑:“南峥前輩隻管在此處住着,我自會好生遮掩,不讓人瞧見。隻是我一人恐怕力有不逮,不若去将師兄請來,更為可靠。”黑袍人微微轉頭:“怎麼,你要将前生之事也說與你那師兄聽麼?”徐子青卻搖了搖頭:“前生事已是前生了,不必讓師兄煩心。南峥前輩對我二人既無惡意,師兄也不會反對……再者,師兄早提及你我之間或有因果,隻是當時我以為不過是來日恐怕有些牽扯,沒料想竟是與我投胎的來曆有關。”說到此,他忽然想道,不知師兄可知是此種因果?一轉念,他又搖頭。必然不會,否則以師兄的性情早已将來龍去脈為他講清,而不會讓他今日才得知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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