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勁作了幾年,小孟氏生了二女,長女夭折,其後再無所出,而魏新亭對小孟氏也表現得很專情,不再納妾。
葛二娘子撩起襦裙邁上台階,聲音依舊穩穩地傳來:“二房在醉花陰院,離這兒得有一裡路了,坐靠南山,是二爺主事。”
因她們方來,不過是個次等的廚娘,接觸不到二房什麼人,葛二娘子便不再啰嗦。
竺蘭也知曉,二房的老爺魏公桓,妻子是老太君娘家的内侄女高氏,另有一妾陸氏,膝下有二公子魏修吾,兩個女兒行二和行四,分别喚作潇然和飒然。二小姐潇然早年便已出閣,故如今不在府中。
蘇繡衣凝視屏氣聽着,到葛二娘子頓下來,開始帶着她們往裡罩房走時,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敢問嬷嬷,三房……”
葛二娘子不喜歡多話的,睥睨着蘇繡衣,瞧過一眼,嘴裡不知為何發出了輕輕的一道怪笑聲,竺蘭感到蘇繡衣受到了不小的驚吓,甚至臂肘往後縮了一縮。葛二娘子卻掉回頭去,推開了塵封已久的罩房木門,往裡而去,“三房人丁少,三老爺屋裡雖有妻室和妾室,卻無所出,你們日後安心待在臨江仙,會面三老爺的機會,怕是不會有的,何必吃碗看鍋,這山望着那山高。”
蘇繡衣斷無此意,一時急得紅了面頰,但也分辨不得,隻好咬住了嘴唇道:“繡衣失言,嬷嬷勿罪。”
葛二娘子已邁入了主屋,回頭看向一旁至始至終乖乖巧巧沉靜無話的竺蘭,相較之下,她還真是偏愛竺蘭些,甚至語氣都要更和順:“你說你有一兒子,你家中還有什麼人,那小兒無人照料?”
竺蘭道:“他隻有我,我也隻有他,我們母子相依為命。”
葛二娘子聽出了竺蘭的意思,這個罩房,她不住。如若要住,她的兒子必須跟過來,但不是魏家的孩子,住到内院來不合規矩,而竺蘭看着知情識趣的,應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但人既然是大太太允了進來的,對竺蘭的兒子進府想必已有默許。
葛二娘子因此頓了頓,道:“好,我着人再給你到臨江仙外的一個窩棚裡搭張卧榻。”
竺蘭家中一窮二白,數年前亡了丈夫,唯有一個母親也已經病故,她是出了熱孝,走投無路了才孤注一擲的,魏家慈善為懷,平素兼濟貧民也有不少,不過區區小兒,多他一雙碗筷不多,況竺蘭廚藝精湛,大太太隻當多放了點錢出去,她一貫也不大心疼錢,何況竺蘭應承了待她兒子上學了後将他寄送書塾裡。
“多謝嬷嬷。”竺蘭道謝道得很誠心。能給兒子一個落腳處,能拿到錢,為兒子找一個靠譜的私塾,這就是竺蘭甯可賣身也要進入魏家這樣的大戶的全部意義,隻要她還能搏一搏,她便決不能讓兒子走他爹和她的老路子,在春淮河上撐一輩子的船。
葛二娘子辦事利落牢靠,當晚上竺蘭就有了一個落腳處。
但葛二娘子臨去前也再三地囑咐過,她的兒子隻能在外院養着,因帶着他,連帶竺蘭也不過隻能睡柴房而已,如果沒有傳喚,竺蘭的兒子不得壞了規矩,否則上面的老爺夫人們怪罪下來,竺蘭自己也隻能卷鋪蓋立即走人。
竺蘭謹記于心,但心中并無多少擔憂,她會把利害對阿宣講,阿宣是遺腹子,生下來就沒父親,在她的膝下養着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十足的苦命孩兒,但他卻異常地聽話懂事,才四歲便想着幫母親分擔力氣活,但凡母親不讓做的事,他一概不越雷池一步。
傍晚,竺蘭把燒好的熱水拿涼水兌了倒入木盆裡,把阿宣剝得光溜溜的一道下了水,濕熱的毛巾給他利索地從下刮到下,刮到阿宣都疼了,小臉被騰騰的水汽熏得發紅,但一聲都不吭,母親說:“走了好幾天,沒洗過這麼舒坦的熱水澡了是不是?把身上的髒泥巴全要摳下來,免得那些貴人小姐們見了心裡不歡喜。”
阿宣光着屁股,屁股蛋涼涼的,等穿好衣裳,就找了個小闆凳自己坐了下來。
洗完澡娘親就不會讓他幹活了,于是他隻能眼瞅着娘親忙碌的背影,看她麻利地鋪床、疊被。在那片幢幢的燈影之間,顯得格外清瘦單薄。
魏府的柴房雖然簡陋,但比他們從前睡的總是漏風漏雨的屋子要寬敞嚴實多了,一點也不冷。三月裡的天氣,雨水豐沛,窗外的一叢苦竹還有些濕潤,被月光照出一絲亮色出來。
“娘親。”
竺蘭正套着枕頭,聽到兒子猶猶豫豫的呼喚,有些驚訝,她回過頭去。
兒子把小闆凳當馬騎,坐得搖搖晃晃的,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像兩顆晶瑩的大葡萄,他望着自己的娘親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住到這兒,爹爹回來了,會不會找不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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