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娘點着頭,鼻翼裡似有一縷歎息。後頭話鋒一轉,說起來意,“有個打無錫來的姓蔡的官人你可認得?聽說是做酒水生意的。”
“蔡淮?”周大官人睇着她,眼色别有意思,“烏嫂也打探起男人來了,難不成也要叫兄弟替你拉線?你這眼光可不差,蔡淮在無錫就是出了名的風流人物,到了南京,秦淮河上沒有女人不認得他的。瞧你兄弟也算一表人才不是?跟他一比,你兄弟也得自慚形穢!嗳,單論相貌,倒是您家席大人可與之相并。”
聞聽相貌能與席泠相較,箫娘立時放下一半的心,眼内爍爍閃耀,像落進兩顆璇玑,“那他娶過妻沒有?家中可曾婚定?讀過書不曾?有幾房妻妾呢?”
周大官人噗嗤一聲,歪在榻上打趣,“烏嫂想男人想得有些魔怔了,這天底下,哪有為自家跑媒的?也不怕人笑話?你若想,且看看你兄弟,不防将就将就?”
“去!”箫娘摧啐他一口,揮揮繡絹,“不是與你玩笑,是正經事,你隻管答我的話。”
他又端正回來,收斂幾分不正經,“蔡淮與我還是父輩一代跑買賣認得的,我家在無錫有家酒樓,一向是用他家的酒肆裡的酒。他到南京來跑買賣,自然是與我常混在一處,他的事,沒有比我更知根知底的。”
“那你告訴告訴我。”
“他因相貌好,又極通詩文,在歡場中極負盛名,外頭玩得久了,倒把正經婚姻給耽擱住了。從前他母親也給他看過一門親,可他嫌人家小姐太和順小家子氣,死活不肯要。就為了這樁事,借着跑買賣的名頭,躲到南京來了。現住在秦淮河李媽媽家裡,與她女兒珍姐混在一處,珍姐你可曉得?今年春天秦淮河剛評的花魁。嫂子是要與誰做媒?我看千萬謹慎些,蔡淮那一種浪蕩,可比你兄弟不同,他可是不顧家的,也沒個長性,真要是你相好的人家,把小姐說給他,豈不是糟蹋了人家小姐?你還得罪人。”
不說還罷,這一說,箫娘愈發認準了這蔡淮,偏要叫虞露濃吃些虧,出了她心頭的惡氣才好!
于是便飲盡一口茶,将汝窯茶盅重重擱在桌上,磕得叮咣一響,“就是他了!嫂子一向幫你不少忙,你也幫嫂子一回,找個時候,請了他來,我會會。”
周大官人也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懶得管,隻滿口應下,“這點小事有什麼難?就在我白馬巷那房子裡,後日我擺一席,請他過去坐坐,嫂子來就是。”
這廂滿心歡喜打道歸家,正是紅日平西,席泠不在家,聽說是鹽稅上鬧出些事來,都察院在查辦,他也不得閑,忙着往各縣整頓鹽務,離家業已多日。
箫娘隻得獨自用罷晚飯,想起綠蟾囑咐要聽她後頭的事,就打着燈籠,往何家去說給她取樂。
不想走到何家來,見綠蟾卧在床上,竟比上月又瘦了許多,慘白的臉,顴骨顯了形,眼睛有些摳摟,連唇上也褪了顔色。那手伸出來拉她杌凳上坐,指節細得筋骨分明,臉上卻笑着,“這個時候你怎麼想着來?”
箫娘忽覺一口氣悶在胸口,拂裙坐下,笑着告訴,“我上回說的應對虞家的那個法子,今朝已尋着個合适的人去辦,特地來告訴你。”
“是誰?”綠蟾撐着欹在枕上,眼裡流沔燭光。唯這一雙眼,還有兩分精神。
箫娘刻意繪聲繪色地描述給她聽蔡淮的事,握着她的手,“這樣一個風流倜傥的人物,不比我們泠哥那悶沉沉的性子強些?那個虞露濃,說是千金小姐,其實在男人上頭,沒經過沒見過的,能經得住這樣的相公幾句哄?”
綠蟾浮着唇角笑,虛弱地點點頭,“你說得不錯,虧得是你,要是我,就想不出這樣的‘詭計’。後事如何,你也要來告訴我,我病在家裡,外頭許多新鮮事,一概不知,隻得你來給我解悶。”
青綠的帳子挂在銀鈎上,掩印着她白白的腮,像萬綠裡開出的一片白花。箫娘心頭抽緊一下,把杌凳拖着向前挨近,去拂她臉上散亂的發絲,“你如今覺得怎麼樣呢?大夫如何說的?”
“嗨,大夫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話,什麼氣虛什麼體弱的,都是寬慰人的話。我也不去計較了,實話告訴你,”說着,她攥緊箫娘的手,向着她凄清一笑,“我如今吃藥,不過是安他們的心,大家彼此好過點,其實吃不吃都是一樣的。”
倏地說得箫娘落下一行淚,反攥着她,低着下颏細細地抖,“藥自然都是管用的,是你心不寬的緣故。現如今,就不該有這樣的念頭,就該好好的養病。你瞧我,就萬事不管百事不理的,可曾時時見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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