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得不到發洩,就會傷害自身。他蜷縮在結界裡,任由已經瘋狂的煞氣侵蝕着他。衆人震驚的站在結界外面,看着段塵的皮肉一寸寸被撕爛,又快速的恢複,周而複始。
但裡面的人,自始至終沒有發出過一聲哀嚎。他咬緊牙關默默沉受着,衣服被汗水浸濕,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的。
阿尋沒想到會這樣,他以為煞氣隻會為禍世間,沒想到擁有煞氣的人也會深受其害。他看着面前血淋淋的人,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新着。一次次變得腐爛,又一次次快速的恢複正常,他的心尖在不停的顫抖。
他在幹什麼,他都幹了什麼,為什麼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所有事情都一團糟。
仙府逐漸恢複了平靜,那些來赴宴的人,來的時候歡天喜地,離去的時候垂頭喪氣。段塵并未殺一人,大部分都是傷殘,門派敢怒不敢言,隻能自認倒黴。
結界失去了效力,阿尋走到已經昏死過去的段塵身邊。段塵的嘴唇被咬破了,抱在懷裡時,全是濕漉漉的汗,但阿尋絲毫不嫌棄,反而将人越抱越緊。
衣服下的皮肉嶄新如初,除了心髒那邊的傷疤,一直是那樣。阿尋顫抖着手撫上那三道疤,有兩道他很熟悉,都是拜他所賜,可是多出來的一道是為什麼,直覺告訴他,應該也和自己有關。
盡管皮肉可以翻新,但段塵一直留着這些觸目驚心的疤痕,是為了提醒,還是執念?
阿尋身闆瘦小,連拖帶拽将人帶上了清越山。
他背着人的時候,似是無意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這樣做?”
背上的人回答得斷斷續續,但能聽清。他說,這是師尊用命換來的天下,不能讓他毀了,他要替師尊好好守着。
阿尋鼻尖泛酸,如今盛世太平,幸得照拂。
後山溫泉裡,兩人相對而坐。阿尋知道自己靈力稀薄,甚至還要靠段塵的“救濟”,但看着眼前人咬緊牙關眉頭緊鎖的痛苦模樣,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引導着那一點點微弱的靈力,盡量讓人舒服一點。
段塵微微睜開眼,抓住阿尋的手腕,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他掙紮着走向岸邊,阿尋拗不過他,隻得在旁邊扶着。
“你這是作甚,雖然我靈力不濟,但總能讓你舒服點。”
段塵輕聲笑了起來,“就你那點靈力,還是自己攢着用吧。”
玉塵軒内,段塵枕着阿尋的腿,昏昏沉沉的睡着。阿尋撫摸着他的腦袋,忽然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
看段塵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但他大開殺戒卻是第一次,那就說明之前都是他自己這樣熬過來的。
那第一次是什麼時候?他解開封印後嗎?
他恍惚想起前世有一次,段塵也是這樣濕漉漉的站在他面前,臉色蒼白。那時他對段塵更多的是害怕和憎恨,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而且那一次,是他唯一一次成功刺傷了他。
那時,段塵離開的背影,爬滿了無力與疲憊,臉上的笑容也是那麼蒼白。但他卻在慶幸自己捅了段塵一刀逃過一劫,卻沒有想為什麼段塵沒有躲。
阿尋靠在床闆上,在黑暗中閉起雙眼,兩行清淚無聲落下。他早該想到的,早該發現的,那人日日承受着煞氣的煎熬。
煞氣的折磨尚且能讓他皮肉翻新,但自己捅在他心上的刀,卻留下了永遠的傷疤。
黎明時分,段塵悠悠轉醒。他輕手輕腳的收拾好自己,又将靠在床闆上打瞌睡的阿尋放躺下來。做完這一切後,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段塵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後,阿尋的眼角有一顆淚滴落下來,很快消失在了枕頭上。
當第一場雪落在了枇杷樹的枝丫上時,阿尋這才覺得冬天來了。他裹着厚厚的大氅,站在屋檐下看着緩緩飄落的雪花。
天地一色之時,遠處白茫茫的大道上忽然出現一個紅色身影。阿尋眯了眯眼,有些眼熟,但記不清了。
“你先進去,外面冷。”段塵看見阿尋站的有些久,一個勁的把人往裡推。
“那是誰?”阿尋指着遠處往這邊來的紅影。
“一位朋友,我找他叙舊,你先進去。”段塵看着阿尋不斷往外探的腦袋,哭笑不得。他将人推進室内,給他熱好爐子燒了熱茶。
等他安頓好阿尋出來時,齊盞正好走到門口,一如既往,即使下着雪,一把扇子從來不肯停。
“你怎麼走過來的?”段塵把人請進了内室,倒了一碗烈酒。
“雪景甚美,不忍錯過。”他喝了一大口酒,直呼痛快,“聽說你在找我?你知道的,除非我想出現。如果你是想救那個人的話,我還那句話,沒辦法。”齊盞往椅子裡一倒,翹着二郎腿直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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