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華目光閃了閃:“姐姐這話何意?”
麗夫人定定道:“毓昭媛的事,你插手了多少。”
姜容華滿臉無辜:“姐姐說的妹妹真聽不懂,毓昭媛的事分明是王常在糊塗,與妹妹我有何……”
“你家裡和莫語道長是舊識,他從前沒進宮伺候的時候便被你家裡奉為‘神仙’,你真打量本宮查不出來?”麗夫人打斷她道。
姜容華面色緩緩變的莫測,她彈了彈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道:“姐姐到底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麗夫人道:“本宮與你同出一族,如今族中無人在朝中任要職,最多賺了個書香門第的名聲,卻無實權,本宮舉薦你進宮,自然希望你可以平步青雲,于家族有益,你我姐妹在後宮也有個伴兒。”
姜容華懶懶的點頭。
麗夫人繼續道:“這後宮從來不是什麼幹淨的地方,前朝後宮緊密相連,後宮的女人,更是不擇手段,可本宮希望你明哲保身,不要扯進渾水裡來。”
“姐姐這話錯了,”姜容華柔聲打斷,道:“不是妹妹想趟渾水,而是自從進宮,我就已經在渾水之中了。”
麗夫人勸道:“你為了上位,用些手段自然是無妨,可你不該害人性命!直接間接的,想害但沒害成的,你自己算算,有多少?”
姜容華挑挑眉,根本不想回頭去想。
麗夫人眉目一厲:“你愛聽也好,不愛聽也罷,入宮後若是沒有本宮護着你,你未必能過的這麼舒坦,如今你身懷有孕,要是誕下皇子,于你于本宮,甚至于姜氏一族都大有益處,你何必去傷毓昭媛的胎,做的這麼狠毒呢!”
姜容華目光徹底冷了,她擡眸直視麗夫人,一瞬間怨氣沖天:“狠毒?姐姐進宮這許多年了,不想仍然天真至此啊,姐姐你陪陛下從王府到東宮,又從東宮到皇宮,資曆深有公主傍身,你輕而易舉便封了從一品夫人,我呢?
我進宮便是低位次嫔,新人舊人那麼多,我若不争,何來今日?!況陛下對毓昭媛如何,姐姐不是看不出來,同樣懷有龍胎,陛下對她百般呵護,一國之君啊,遇刺哪怕自己受傷也沒讓毓昭媛傷到半分!知道她有孕後更是将她捧成眼珠子一般,而我呢?隻按宮裡的标準來,好好養胎,生下孩子就成。同樣都是妃嫔,憑什麼我要受到如此冷待!”
麗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她搖頭道:“本宮看你是失心瘋了!陛下雖然不曾偏愛你,可你懷着身孕,陛下一樣重視,又何曾苛待于你?你何必計較一時呢,隻要生下龍胎,你下半輩子都有了保障,放着陽光大道不走,非要鑽牛角尖!”
姜容華指着自己的心口:“那我是什麼,生育的工具?看着有人登高得意,我卻隻能守着孩子過日子?”
麗夫人道:“你要清楚,這後宮所有的女人,首先都是皇族繁衍子嗣的工具,沒有人可以例外!哪個妃嫔不是盼着孩子過日子,陛下和毓昭媛是極少有例外,是從古至今,幾千年的史冊上的例外!你一定要與她過不去,最後遭反噬的也一定是你自己。”
姜容華歎道:“那便等到那一日再說吧,至少有姐姐在,姐姐不會對我坐視不理的。”
她緩緩起身屈膝:“妹妹還要養胎,先行告退。”
麗夫人無力道:“婉瑩,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走上絕路,本宮護不住你。”
姜容華冷道:“護不住就護不住吧,姐姐明哲保身便可,反正姐姐一向如此,呵,從我入宮到今日,姐姐護過我幾回?”
撂下這話後,姜容華袅袅婷婷的離開了鐘粹宮。
姜容華走後,麗夫人揉着額角歪到了椅子上,姜婉瑩年輕氣盛又傲又毒,今天說的話,她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宮女小芷端來茶水道:“夫人說了這許多話,喝杯茶,潤潤。”
麗夫人接過茶盞,隻覺得疲憊不堪:“你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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