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上書房内,那封秘密送來的議和書和虎嘯山重重疊和,風吹過,紙屑聲聞風而動,沙沙聲說不出的輕描淡寫,仿佛在嘲笑着西北仍在固執雪恨的數十萬大靖将士。
其實所謂天下,不過皇者博弈,權者握盤,如此而已。
西北戰局雖緩,卻暗流湧動,大戰一觸即發。兩人統籌萬軍,都不是能緩口氣的主,帝梓元本以為韓烨祭奠完安甯後便會回惠安城相助溫朔,哪知他像忘了西北局勢,在青南城住了下來。兩人這一年奔波西北各城,難見一面,安甯死後兩人心結更甚,三月後戰局便會結束,将來結局難以預料,是以縱知局勢嚴峻,她亦罕見地忘了一軍統帥的職責,沒有将韓烨轟回潼關。
青南城的将營駐紮在城外百米處,帝梓元以往皆在軍營裡操練士兵傳達軍令,非必要很少回城。這半月,青南城的将士百姓們發現他們重令如山的統帥不再喜歡泡在軍營裡了,總是在正午操練完士兵後便匆匆扛着一摞子令折快馬回了城主府,駿馬上那凍了半年的冰冷肅穆的臉總算化了開來。
若不是處在這嚴肅的戰局内,靖安侯君又是個實打實的大姑娘,這一城百姓恐都以為他們的統帥藏了個佳人在府裡頭!
其實這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韓烨不是佳人,卻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佳婿,除了帝梓元。
韓烨的安危幹系大靖朝堂安穩,潼關兵力最盛,也有保護他的意思。他來青南城是樁秘事,除了戒備森嚴的城主府,他也不能随便亂跑。
每日帝梓元頂着寒風抱着一壘密折回府的時候,總會在内院長長的回廊裡放緩腳步,漫不經心朝屋檐下抱着暖爐練字畫的人瞅上一眼,再匆匆折到對面的書房裡推演兵法。
自從上次談及安甯後,即便韓烨仍留在城主府裡,兩人卻再也未說過話。
書房和韓烨休憩的小院,隔着一條回廊和一片盛開的冬梅樹。透過書房的窗戶和稀疏的枝條,總能瞧見那抹青色身影。帝梓元說不清自己每日跑回府的原因,就跟鬧不明白她每日坐在窗下不時回頭望上一眼到底是為了哪般。
明明她最清楚,她和韓烨在十二年前就隻剩下一副死局,此生無解。
但曆經了這麼多事,她更明白自己沒辦法憎恨這個人。她隻是不知道,韓烨之于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帝梓元有個優點,一慣想不明白的事兒總是懶得折騰清,覺着到明白的時候自然能明白,現在心裡頭痛快就好。所以她每日裡照舊在府裡和軍營裡來回折騰,習慣地抱着一大疊兵書密折奔波匆匆,不經意又頻繁地偷瞄對面屋檐下懶懶散散不知道在幹些啥的韓烨。
他們隻隔着一院之地,仿若一體,卻又如相隔天壑。
帝梓元那樣唯我獨尊盛氣霸道的性子,竟也這樣一日日忍了下來,心底還有些隐秘的高興和安心。
直到半個月後,她在青南城外摘了幾顆冬棗打算扔給院外每日悠閑沉默的青年試着說說話,卻在跨過回廊那一瞬生生頓住腳步時,才知道自己終究放縱了些。
屋檐下,畫筆紙卷仍在,茶具猶冒着熱氣,但那木椅上,卻沒了側身而坐低眉執筆的青年。
韓烨走了,早該如此,卻又毫無預兆,連聲告别也沒有。
懷裡抱着的密折太多,手裡捏着的冬棗不小心掉落在地。帝梓元低頭,看着冬棗在安靜的回廊裡滑走,垂下眼,良久,一聲歎息落下。
第四章
韓烨走後,帝梓元照舊厲兵秣馬,照舊會在同一個時辰回城主府,照舊坐在書房的窗下推演兵法,照舊不時擡頭望向梅樹後的屋檐下,就像韓烨仍在時一般。
直到三日後,歸西的一紙密信送到她手裡。
“太子出潼關了?”帝梓元眉一皺,眼掃向送信的侍衛。
“是,侯君。太子殿下昨日已過潼關,一路未停向北而去。”将士被掃得心底一怵,木着臉回。
潼關以北是軍獻城,乃北秦重兵把守之地,韓烨怎會突然出了潼關?
“軍獻城出了何事?”帝梓元合上密信,摩挲着邊角,淡淡問。
密信隻寫韓烨出了潼關,卻不言原因。歸西受姑祖母之令保她平安,任何險地都不會主動讓她介入,可他和韓烨七年君臣,同樣擔心韓烨安危,若不是韓烨此行涉險,他不會無緣無故送密信來青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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