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遺不想聽他在這忽悠人,起身把賀華庭雙手反背在身後,铐在床頭柱上,然後走出卧室去廚房給林匪石弄吃的去了。
——江裴遺離開房間之後,壓在賀華庭頭頂上的壓力明顯就小了一層,江裴遺給人的壓迫感總是沉重而強勢,壓的人連脖子都擡不起來,而林匪石帶來的壓力往往是心理上的,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他兜到坑裡去了。
林匪石走過去,單手端起他的下巴,注視着他輕聲問:“華庭,你還記得你以前的樣子嗎?”
賀華庭喉結一動,閉着眼說:“不記得了。”
“你能被選中當代替我的人,一定是在某個特征上很像我,”林匪石若有所思地頓了頓,話鋒忽然一轉:“據我所知,沙洲裡留下的都是大奸大惡的人,而你一個幹幹淨淨的案底,甚至本性也不壞,是怎麼到舒子瀚手下工作的?”
賀華庭疲憊不堪地說:“反正我已經落在你們手裡了,研究那些毫無用處的過往還有意思嗎?要殺要剮随你們便,别跟我用虛情假意的那一套。”
“抱歉,我不太擅長刑訊逼供,可能不能滿足你的心願了。”林匪石說:“我一向不太喜歡跟無可救藥的人浪費時間,之所以願意來見你一面,是因為我覺得你還沒壞到無法挽回的程度——事實上你也确實沒做過什麼……”
賀華庭突地打斷他,嘲諷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殺過人?難道世界上每一場謀殺你們條子都能找到真相嗎?我的案底是幹幹淨淨的——說不定是意味着在哪裡埋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林匪石的瞳孔微微一縮。
賀華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舒出一口氣,冰冷又諷刺地看着林匪石:“時間過去那麼多年,當年的證據都化成灰了,就算有我本人的口供,也不能當做定罪的證據,所以現在告訴你也沒關系,我确實殺過人,是我的繼父。”
賀華庭惡意地沖他一笑,一字一句清晰道:“用手術刀肢解的,我把他拆成了很多塊,裝在麻袋裡,然後坐在河邊一下午,把那些骨頭肉塊一點一點扔進河裡喂魚了。”
林匪石:“………!”
他萬萬想不到眼前這人居然還有這麼一段“光榮曆史”,腦子裡極速運轉,随機應變地輕聲問:“你繼父做了什麼,讓你用那種手段殺了他?”
林大忽悠是這樣一個人——他尖酸刻薄的時候,能把人氣的三屍神出竅,恨不能一腳把他那張讨厭的嘴臉跺成餅,而當他眉眼與語氣溫和下來,徐徐不疾與人交談的時候,又像一個撫平傷痕的溫柔鄉,讓人願意把所有不為人知的心事與傷痛都毫無保留地傾倒給他。
“他是媒人介紹跟我母親認識的,看起來憨厚老實,不像那些兇神惡煞的壞人,結婚之前裝的人模狗樣,我母親帶着我嫁過去,才發現這人其實是個窮困潦倒的爛酒鬼,精神分裂,不喝酒的時候,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窩囊廢,稍微沾了酒就開始家暴,沒輕沒重地打我母親、打我,”賀華庭半垂着眼皮,幾不可聞地輕輕呓語,像是陷入了某個深沉的夢魇中,“我親眼看到過他拖着我母親的頭發把他從卧室拖到門口,又一腳把我母親踹出了大門,最後把我從衣櫃裡拖出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拿着頭往牆上撞。”
“酒對他來說就是潘多拉魔盒的鑰匙,打開所有人性的罪惡與醜陋,他喝了酒之後還經常婚内強|暴,甚至在我面前……”
說到這裡,賀華庭說不下去了,偏過頭去低聲幹嘔起來,濺了一地的血沫。
林匪石聽懂了這個短暫的故事,他看着眼前的賀華庭,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無助少年的身影。
他小時候或許沒有足夠的力氣,可能等到長大才學會了反抗——其實世界上真正罪有應得的人沒有幾個,更多時候是應了那句“社會不讓好人有出路”,他們的腳步不由人,而是被命運的手生生推着,不得不走上了那條難以回頭的路。
天底下或許有無由來的一腔熱血,但是沒有無由來的惡意沸騰。
畢竟人都是有弱點的,堅守本心不容易,走上歧途卻輕而易舉,所以壞人大都是“我曾經善良過”。
江裴遺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進來,看見賀華庭旁邊的地方一攤星星點點的紅色血迹,以為林匪石憑借一口毒舌把他氣的吐血了,額角青筋一跳,低聲質問:“你又跟他說什麼了?!”
林匪石茫然又無辜地看着他,下意識地辯解:“……我什麼都沒……”
——這副做賊心虛的表情江裴遺太熟了,每次林匪石背着他闖了什麼禍,估摸着要挨打被罵的時候,就擺出一張可憐又純情的臉,試圖裝癡賣傻萌混過關,江裴遺屢次心軟,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跟他說,基本上都被他混過去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巴西龜發威,我釣魚從不空軍 盤點十大科技盛世,榜首種花家! 開局獲傳承,我的贅婿日子到頭了 男神的狐狸精要上天 蟲族生存操作指南 落魄後我被死對頭盯上了 二丫的平凡人生 短視頻通漫威,英雄們都社死了! 學渣很忙+番外 病骨+番外 大唐養貓手劄+番外 老大的契約戀人 玄幻:開打前,我與對手互換境界 影帝養崽日常 偏心 無一是你 重生後渣王他寵妻入骨 失憶後我以為我是Alpha 重生後渣攻的金絲雀變壞了+番外 咬了醋精總裁之後+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