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暗叫苦。遼王的事鬧得這麼大,想粉飾太平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把遼王的罪行宣告于天下,他的那些叔伯兄弟們知道遼王謀逆不過被圈禁了事,恐怕哪天也會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難道還要讓他千日防賊不成?他這次可是因為紀詠才發現遼王的陰謀,有了宋墨忠心耿耿才能幸免于難,如果有下次,他還能有這樣的幸運嗎?太子頭痛欲裂。他索性把紀詠和宋墨叫到旁邊說話。紀詠道:&ldo;這有什麼難的?隻說皇上病了,秘密召了遼王回宮侍疾就是了,至于那些黎明百姓相不相信,無關緊要。時間長了,大家也就都忘了。殿下根本不必把它放在心上。&rdo;是嗎?太子朝宋墨望去。宋墨笑道:&ldo;紀大人言之有理。&rdo;我的主意還能有錯?紀詠神色謙和地站在一旁,心裡卻嘀咕着。太子笑道:&ldo;那就這麼辦好了!等會讓行人司的拟個糙稿,等皇上歇息好了,看皇上看過就可以張榜天下了。&rdo;他着說,眉宇間流露出幾分郁色,&ldo;不過這樣一來,恐怕就不能給大家請功了。&rdo;這種放長線吊大魚的事誰不會?紀詠忙道:&ldo;本是我等份内之事,殿下如此,折煞我等。&rdo;宋墨也道:&ldo;金吾衛拱衛禁宮,如今卻被人混了進來,罪該萬死,怎敢居功?&rdo;太子正為沒有東西賞給這些救了自己的人而犯愁,聽兩人這麼一說,不由感動地道:&ldo;兩位放心,隻要有機會,孤定會為兩位請封!&rdo;現在說這些虛的有什麼用?紀詠心中不耐,笑道:&ldo;行人司那邊,我去跑一趟吧!倒是幾位閣老那裡,恐怕要請宋大人在旁邊護衛着殿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着靠這件事升官發财呢!&rdo;讓你去和那些内閣老頭子啰嗦去!我可懶得奉陪。他瞥了眼宋墨。宋墨微笑地站在那裡,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紀詠不由氣結。太子已道:&ldo;那見明就跑一趟吧!&rdo;紀詠應喏而去。宋墨則陪着太子去了皇上還沒有回宮之前的廂房議事。聽說太子決定隐瞞遼王謀逆之事,梁繼芬的态度不僅強硬而且激烈:&ldo;這怎麼能行?!遼王犯的可是十惡不赦之罪!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皇家的顔面何在?殿下的威嚴何在?&rdo;宋墨本就記着梁繼芬一筆,此時不出手何時出手?他笑着打斷了梁繼芬的話:&ldo;梁大人,當初殿下請諸位想辦法恭迎皇上進宮的時候您怎麼什麼也不說?等到皇上回了宮,您倒挑起毛病來。這本是皇上的家事,您就不要cha手了。太子殿下胸中自有溝壑。&rdo;&ldo;你……&rdo;梁繼芬氣得臉色通紅。他是兩榜進士出身,學問了得,後又入閣為相,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當面譏諷過了,他不禁惱羞成怒,明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時自己應該忍一時之氣,可一想到宋墨一個未及弱冠的小兒竟然敢當着太子的面如此指責他,他就忍不住反駁道:&ldo;宋大人說的是什麼話?這怎麼是皇上的家事呢?遼王謀逆,動搖國家根本,當誅之以儆效尤才是……&rdo;姚時中低下頭來,嘴角微翹。這個宋硯堂,原以為不過是個功勳世家的子弟,不曾想挑起事一點也不含糊。太子剛掌權柄,正是立威的時候,梁繼芬脖子這麼硬,太子未必會喜歡。他睃了太子一眼。太子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好看。他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笑意,撫了撫衣袖,正要開口幫腔,誰知道坐在他身邊一直沒有吭聲的窦世樞卻突然道:&ldo;梁大人,遼王謀逆,這天下沒有誰比殿下更痛心疾首的了。可殿下宅心仁厚,事親至孝,為了皇上安危,不計得失,這才順利地将皇上迎回了宮。梁大人事前不說,事後再追究對錯,有何意義?&rdo;他說着,朝太子拱了拱手,&ldo;世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京中異常,百姓們議論議論本是常理,我們越不理會,百姓越是不會放在心上;我們越鄭重,百姓越是會好奇。臣倒覺得殿下這主意極好!&rdo;太子神色舒緩。姚時中後悔自己沒有抓住機會,忙道:&ldo;臣也覺得殿下這主意好。&rdo;又道,&ldo;皇上這幾天勞累奔波,臣等不便打擾,可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臣覺得,殿下不妨一面派人散布消息,一面等皇上醒來後再張榜公布天下,也可兩不耽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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