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聽。”程真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還有一年,這一年你要去複讀,對嗎?”
“嗯。”夏宇推不開程真,被路人的目光盯得臉頰泛紅,“放開我,行嗎?”
“讓我說完。”程真又把他抱緊了些,“我要考上你讀過的高中,你也知道自己要去哪,三年之後,我就去找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程真,你為什麼要這樣?”
“我不知道,我隻要你。”
夏宇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那一年他十八歲,在人來人往的松花江邊,他們無數次走過的那條路上,被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緊緊地擁抱着。
他任自己沉淪在這擁抱裡,再也無法逃離。
——————
12心醉的暈眩
“說到”與“做到”之間,橫亘着一年的努力。
程真一邊品嘗任性三年的苦果,一邊自虐式地追趕。一開始,沒人在意他的改變,四年級的初中生都是一樣緊張,很少有人旁骛考試之外的事,隻有成績發布的時候,才稍微關注一下别人的分數。
幾次考試之後,程真就再也無法讓人忽視。
那一年裡,他很少見到夏宇,他沒經曆過複讀,卻能想象得出,在那樣一群驕傲的學生裡,一個複讀生意味着什麼。孤獨、羞恥、加倍的異樣眼神,單獨每一樣放在自己身上,都讓他難以承受,何況還有幾倍的壓力。他知道,自己也是那些壓力的來源之一。
但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夏宇要放棄北京那所醫學院,而他的新目标,也一直不曾向他提起。這個人就像個謎,随着年齡增長,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
這些都不影響程真對他的想念,他不在乎夏宇還有多少秘密,一想到他們在不同的地方,為着同一件事在努力,他就感到安詳和滿足。
程真把夏宇手寫的資料當成寶貝,二十四小時不離開身邊。白天帶去學校,不時翻看,就連聽課的時候,也要把它放在書桌裡,用手指摩挲。晚上,它就被放在床頭,成了他唯一的睡前讀物。那個字體看得久了,漸漸影響了程真的筆迹,許多字的寫法,都和夏宇如出一轍。
睡着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夏宇做了醫生,他一定要病到讓他寫滿病曆本,不用開一片藥,隻要讓他把這本病曆捧回家,就能藥到病除。
盡管畢業班的寒假很短,他們還是找到機會見到彼此。
天寒地凍,夏宇沒有騎車,和程真一起擠上公交車,目的地依舊是江畔公園。
那時街面上的公交車多半沒有空調,微弱的暖氣隻夠司機保暖,車廂溫度不比外面高多少。人們穿着厚重的冬衣,呼吸間吐出濕潤的白氣,這些濕氣撲到車窗上,就凝成雨林般的冰花。
夏宇和程真也穿着臃腫的羽絨服,被人群擠到一起,他們面對着面,熱氣拂在彼此的臉上,不知是天氣寒冷,還是别的原因,它們都變成了紅色。水汽凝結,兩人的睫毛挂上細細的水珠,顯得黑眼睛更黑,藍眼睛更藍。
他們靜靜地看着彼此,無法用語言表達那一刻的情緒。
程真又感到渾身流淌着飄然的愉悅,不由自主地向前靠過去。公交車就快到達江邊的終點站,車内已經不再擁擠,夏宇卻沒有退開。同樣的悸動也在他的身體裡共鳴,由于心智的成熟,他比程真更清楚地意識到,這感覺意味着什麼。
他仍然沒有躲閃,零下溫度的車廂裡,他出了一身熱汗,額頭和鼻梁上沁出一層水珠。
程真又有些入迷了。
他無意識地輕輕張開嘴,呵氣模糊了他的臉,他的眼睛變得明亮又迷離。夏宇頓時忘記了呼吸,缺氧的眩暈讓他幾乎要撲倒過去,他眼中隻有程真朦胧的臉,理智再也無法阻止,他就着那陣昏然的醉意,慢慢讓自己靠近……
就在那個時候,司機猛踩了一腳刹車。
夏宇毫無防備地被甩出去,連退幾步才找回平衡,程真難得見他狼狽,噗嗤一聲笑出來。
其他乘客在罵司機,司機把頭伸出窗,罵那個不看紅燈的行人。
夏宇用額頭頂着冰涼的扶手,緊緊閉着眼睛,直到心中的駭浪平息。
程真笑了一會兒就意識到不對,關切地湊上去:“怎麼了?閃腰了?”
“沒事。”
一直到下車,他都和程真保持半米以上的距離。
江邊空曠,大風很快吹透了他們的羽絨服。他們縮着脖子,幸災樂禍地看着一群南方遊客,跟在穿軍大衣的導遊身後瑟瑟發抖。
程真自己也冷得夠嗆,卻在商亭買了兩根冰棍,遞給夏宇一根,自己叼着一根,炫耀般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引來一陣驚呼。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大話西遊2之我為天庭流過血 他的女裝絕對有問題 碎涅 變成喪屍後我面癱了 紅樓花下客 從天才到混子 我隻想當個技術宅[星際] 皇帝陛下之墨染嫣然+番外 穿越六零小圓滿 [咒回同人]肝露谷,但咒高物語 俱傷 翠鳥時日 向老鐵表白以後 你想紅的姿勢挺特别 我為祖國偷科技 混凝土俱樂部 潤玉同人之雪神遙寒 誰懂啊,身為大師兄真的很難低調 世界那麼浪,我想去康康 什麼末世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