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叫我看賬嗎?我這不就湊過來看看嘛。」
「别……别說笑了,叫你看家裡的賬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緻遠應得極快,慌張之餘,音也比平日高上半調。關雨霂見了,往後退上兩步,低着頭小聲地問道:「你……生氣了?」她有些怕,也覺得冤枉,不知道怎地就惹着了她。雖是明白這人喜怒與常人不同,也不知在身側瞅瞅都不行,二話不說就惱了,一臉你犯了我一般緊張兮兮的模樣。還正心慌慌地在心頭叫苦呢,忽眉頭一舒展,細步上前,試探地問道:「嗯?」彎腰細瞧了瞧方緻遠那窘迫的樣子,不禁恍然大悟,直起身子,手放在嘴邊,輕輕笑道:「莫不是……你怕羞啊?」
「這……」方緻遠惶恐,但又不想承認:「什麼怕羞不怕羞。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靠得那麼近。」
關雨霂笑回:「可我和筱秋常這樣啊。」
「筱秋是筱秋,我是我。我往日都是同男兒在一起,不曾和什麼女兒的近過的。」方緻遠手頭比劃個不停,一會指自己,一會指窗外,一會揮手說:「你……你離我遠一點。」
「這不就是怕羞嘛。」
「都說了不是。」
「都是女兒,有什麼好怕的。以前你是找不着人,不然今兒就從我開始?」
「你不要鬧。」
「我挺認真的,莫不是你想當一輩子男兒?」
「這……我不曾……」話音止,話音起:「你又何必論及此事?」
話從口出,便知道錯了。無心有心不曾有别,裁奪不由人,天意而已。關雨霂點頭苦笑,示心中俱已明了,方緻遠揚聲:「總之不要離我那麼近。」
「知道了。」
茶盡時人當别。
***
午時稍過,關雨霂邀關筱秋一同散心,不知不覺路子窄了,便是走到底了。關筱秋停了步,不免歎上一句:「總歸是京城來得舒坦。」
「既來之,則安之,又不是不曾來過,不至于歎上這麼一口氣。」
「我也就隻能同夫人你說說了,你就讓我說說嘛。」
關雨霂笑着用手點點她的鼻尖,說:「喲,你還知道在别人面前藏着啦?」
關筱秋笑嘻嘻不住地搖着手觑着她,小聲說:「夫人又取笑我。」
關雨霂拍了拍她,話鋒一轉,說:「不取笑了不取笑了,我倒有件事要麻煩你呢。」
「夫人有事說就是,不麻煩不麻煩。」
「我們初到撫州,正是用度大的時候,前日我點賬,見你煙霞姐姐拿的比别個丫鬟多些,你看……」
關筱秋忙接道:「煙霞姐姐往日助管家事才取得多。夫人……如今有意扣下那錢?」
「你也知道,錢财之事,上易下難,我亦不好當面說清。最好……是能讓她自行交還回來。」
「夫人既然都同我說了,自是有主意了,就說我當如何便是。」
這丫頭機靈有餘,教過一次便學着了,小嘴又跟塗了蜜似的,哪裡不讨人喜歡。隻道是時性嬌些,心思淺了些,常潤色不足,不然關雨霂也瞧不出方才她那話裡,有向着煙霞之意。關雨霂頓忽覺得面前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小丫鬟離自己遠了些,還拉也拉不回來,不禁心頭悶了,眼睛發饧,想她今後會不會也應付敷衍起自己來。縱非如此,也怕過了些時日關筱秋便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關筱秋,仿佛曾經捧在手心裡的水慢慢從手中流走,掉進了土裡,掉進了自己在也看不見的地方。這份情誼就像是父母于子女,幼鳥離巢,江河水漫,攔也攔不得,想必爹娘看到自己如今的樣子,怕也是同樣的心。想來,當疏遠,當隔閡,當不在身側,必有時。
也不知關筱秋眼中的自己,是否也是一張陌生的臉,花着心思一副刻薄的樣子要去扣别人的月錢。關雨霂在心頭歎上有一氣,拉着關筱秋的手,隻覺得不像是往常那般了,口裡說出的話亦不像是往常那般了,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往日一同長大,說是丫鬟,倒不如說是玩伴,還是關雨霂照顧關筱秋多些,到了撫州口上雖還叫着小姐,可不就是朋友嗎?如今進了方府,真真正正地變成了夫人和丫鬟,橫生生加了一個人進來,便說不得是最親近的了,也回不去了。妻當和夫在一起,丫鬟則成日和丫鬟在一起,便真的遠了。好些事,當真是由不得人。
「過數日發月錢之時,我會當照原數發,你幫我多說兩話句便是,就當你不知道她拿的比你多。煙霞是個聰明人,會明白的。」
「沒問題。夫人不方便說,我随意說上兩句她們也當我是無心的。煙霞姐姐待我也好,不似芙竹。」
「芙竹如何?不前些日子不在撫州,也能惹得我們筱秋姑娘告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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