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收進木盒中,下人們無聲告退,張柊坐在一旁,清平不知要與他說些什麼,還是張柊先開的口:“今日小寒,是亡妻的祭日,我想去大昭寺中上柱香。”
府中沒有養車馬,若要出門去遠的地方,需得到外頭叫輛馬車。但張柊畢竟隻是一男子,在外頭抛頭露面到底不好,清平想了想橫豎沒什麼事,便道:“好,我陪你一同去就是。”
她去車行叫了輛馬車到府門口,張柊戴着帷帽出來了。今日雪晴,掃雪的人已經将雪全數堆在街道兩旁,清平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頭,并不覺得冷。
張柊身體弱,此時穿的格外厚實。清平沒仔細看他到底穿了些什麼,那樣畢竟太過親密了。雖然兩人名分上說是已訂了婚,但清平對他始終以禮相待,不曾做些什麼逾越的舉動。她低頭看了眼張柊的袍子,忽然看見一截熟悉的繩結。
賀州男子多會編繩結,這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了,但張柊身上的這條繩結卻有些異樣的眼熟,她看的太過投入,張柊順着視線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将那條繩結從腰間解了下來,道:“你是在看這個?”
“嗯。”清平有些晃神,“這是你編的?”
“這是我妻……編的,”張柊抿抿嘴道,“今日要去上香,我便想着一并帶去。”
他低了低頭,掩去眼中些許悲哀,輕聲道:“也是全了故人哀思。”
清平卻突然問道:“這繩結有什麼其他含義麼?”
“當然有了,宸鶴結若是二十結是友人相贈,三十九結乃是愛侶互贈,你看——”
張柊将那繩結翻了個面,挑出挂着四顆玉珠的單繩慢慢拉動,轉眼間這繩結變成了一個同心結的模樣。
清平眸子一顫,伸手想碰那繩結,但又有些畏懼般縮回了手。她深吸了口氣,低聲道:“放好吧,寺中上香的人多,莫要丢了。”
張柊不知她為何來了這句話,默然将繩結挂回衣中。
清平挑簾看向外面,長街覆雪,因是先帝大喪,舉國戴孝,街上格外清冷,酒肆茶館不見人影,唯有街邊食棚尚有人在,大鍋裡不知煮着什麼,熱氣升騰,在冰天雪地裡看着有幾分暖意。
這一切映在她的眼中,但她心裡想的,卻是雲州無數個蒼涼的夜晚。
她想起了那截用草編的繩結,其上共有三十九個結。
那種壓抑的苦痛又蔓延上心頭,清平放下簾子,再一刻,馬車拐了個彎,停了下來。
她摸了摸袖中的紙鶴,在心底深深的歎了口氣。
回憶接踵而至,擾亂她的思緒。
學堂中女孩轉身對她笑笑,道:“我叫吳盈,你呢?”
她閉了閉眼,人總在失去後才能将一些東西更清楚的記起,那人抓着她的袖子,斷斷續續道:“下次,下次我定不會丢下你了,你……你信我嗎?”
一語成谶,她果然遵守了昔日孩童時的諾言。
可是吳盈,你那時候,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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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裡張柊領了香,見她頻頻走神,險些撞上後面的人,才問道:“是書房太冷,未歇息好麼?”
清平一驚,也發覺自己太過沉湎于回憶,她收回思緒,搖搖頭道:“書房中有地暖,不算很冷。”
有小僧人引了她們去後殿上香,因那處是專辟給男子上香的地方,清平不得入内,便在客房坐着,等張柊上完香出來。
僧人上了茶就退了出去,她坐了一會,獨自想了些事,卻聽見外頭有人走來,門突然開了。
來人顯然沒想到房中還有人在,先是驚了驚,退了出去,對身邊的人道:“主母,這屋裡已經有人了,我去叫人換個地方罷?”
那人道:“換也太過麻煩,就不勞煩人家了。”
清平見那人在仆從的攙扶下進了房中,顯然年事已高,腿腳多有不便,她起身行了一禮。那人笑道:“叨擾小姐了。”
她解了兜帽披風,轉過身來,四目相對,這老者雖鬓發花白,衣衫簡樸,但雙目有神,絲毫不輸于年輕人。
老者凝視她片刻,道:“你是……李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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