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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頁(第1頁)

祭司道:“那您更應該在氏族裡選出合适的孩子來坐到這個位置上,而不是一個外鄉人,還是我們的敵人。”

法師看着這個曾在自己身邊修行的弟子,輕輕地笑了一聲:“你還看不明白嗎,前代法師為何不讓天眼開啟。我被從烏暹族中選出至今,少年時在遙遠的雪山中修行,就是為了斬斷與氏族的聯系。若是阿月來從氏族中選出,你且想想看,這麼一個人,無論是出自哪個族,隻要氏族在,就沒那麼好控制。畢述所屬的氏族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離開草原,前往更為遙遠的寒冷沙漠。我遊曆時無意中見到那一族,覺得與她有緣,便收下了這個孩子。”

“一百五十年來,天眼都不曾開啟,隻是因為先代法師不願破壞金帳與王庭的關系,但如今王庭并不受金帳的約束,那麼我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合适的人選,來徹底打破它。”法師披上五彩的披風,那件披風上鮮豔的色彩都是鳥雀的羽毛,她道:“王庭不是說過麼,金帳隻要使得神侍歸位,那麼就會來金帳朝拜,承認金帳是淩駕于王庭之上的。這可是寫在鐵卷上的誓約,也不會像撕毀和代國的和談那麼輕松吧?”

祭司慢慢站起來,伸手扶着法師的木杖,說起來她是法師的第一個弟子,但卻無人知曉。她道:“當然不會,這樣王庭也沒什麼借口收回我們的土地了。”

法師道:“畢述倒是很喜歡這個人,她喝了兩月的樾見草,許多事情不記得了。留在身邊也無關緊要,不必擔心會有什麼問題。隻是她身份是個麻煩,不如就讓阿沃去與王庭說一說,抹了此人的名字,算在被處死的那群人中好了。”

祭司微微低頭,待法師整裝好,就自行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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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突然起了霧氣,仔細看才知那并非是霧,而是從鳴沙湖上飄來的水汽。如同輕紗般細膩柔軟的潮濕霧氣被風吹到岸邊,夕陽的光照在沙丘上,反射出奪目的白光。随着金烏西墜,巨大的篝火在場地中間點燃,火舌貪婪地舔舐着天邊朦胧的月輪。湖畔寂靜無聲,等到夜色深了些後,沉重的鼓聲響起,一聲一聲仿佛砸在人們心上,高昂的樂聲撕開了湖畔的甯靜,那聲音像極人死前發出的刺耳尖叫,紅色祭司們站在高台上,手持着各種法器,在漸快的鼓聲中跳起敬神舞來。

她們赤|裸着上半身,肌膚在火光中泛着蜜色,在圍着那個黃金球狀物轉了不知多少圈後,領頭的一人将手中的法器折斷,端出凝塊的牛羊血,在地上描繪起什麼。

最後她們在高台上用鮮血繪制了一個龐大的法陣,血很快就幹在石台上,重新沁入石縫中,覆蓋了舊的圖案。烏暹族長手持法杖,用古語誦讀祭典的祝詞,她甫一說完,人群中就爆發出歡呼聲,月光越來越亮,躍過沙丘,在平靜湖面投下晶瑩的霜色。隻見湖面如鏡般折射出月光,這奇異的景象在迷離的夜色中更顯聖潔莊重,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神台上,大法師高舉木杖,嘶聲力竭以古西戎語向着神靈祈求,台下的人皆閉目默念,無人注意到東邊的一處沙地微微塌陷,一個人影翻滾幾圈後借着帳篷的陰影無聲無息消失在神台邊。

入選的孩童都被帶到神台附近的小帳篷裡,一人一個簡易的帳篷,繞着神台一圈,被完全分隔開來。在儀式未曾結束前,她們誰也不能離開,外面的人除卻巫師們外誰也不能進去。

紅衣祭司捧着黃金球慢慢走進石台上,她将東西放好,伏地行禮,而後退下台子,

隻見高台上的黃金球輕輕動了動,極慢地轉動着,最終指向一個方向。

席位上的長老們紛紛看向大法師,法師道:“去看看,那裡是誰。”

巫師們進到白色帳篷圍成的圈中,過了很久才有一人慌忙跑出來,高聲叫道:“人,人不見了!”

這下就如滾油中倒入了一滴水,席位上觀禮的賓客長老們嘩然色變,更有甚者翻出座位,急匆匆地跑向白色帳篷。大法師隐隐覺得不對,卻來不及阻止,忙叫烏暹族長去派人攔住那些人,她從主位下來,對畢述道:“你去看看,這是金帳的祭神禮,沒到結束絕不能讓那些人破壞了規矩,惹怒了神靈,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畢述應了,向着白色帳篷群走去。那些巫師拼命攔阻試圖闖入的人,烏暹族長趕來呵斥道:“祭神禮未到結束不許見人,這麼多年來還不曾見有人闖入此地的,你們難道就不懂規矩嗎?”

為首的中年女人看了她一眼,烏暹族長認出這是千晖族的代長老,當下心中一頓,那女人冷冷道:“規矩是什麼,你是說的是王庭的規矩,還是金帳的規矩。”

畢述從人少的地方被巫師引進去,她問道:“到底是誰走失了?不是讓你們好好看着人,怎麼就會不見了?”

那巫師幾乎要跪在地上了,畢述不耐煩地踹開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還來不及去細想,就在巫師掀開一間帳篷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帳篷中隻餘一條捆手的長繩,在兩個時辰以前,是她親手為那個人綁上的,但其切口之利落,明顯是被人用利器劃斷,她猛然道:“回去!去找法師!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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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師看着混亂不堪的祭神禮十分頭疼,她被夜風吹了許久,在巫師的攙扶走向石塊壘就的神台邊,那巫師低聲道:“法師,這裡風大,我送您回主帳吧。”

法師看着那輪月亮,年年都是如此的相似,但又好像有所不同。她明白變化的是人,人在不斷的衰老,無法抗拒地滑向死亡的深淵。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結局,對于神靈來說,人是如此的渺小,更難言永恒了。她拒絕了巫師,道:“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一人靜靜。”

月光如晝,照的四周雪亮,突然她眼前滑過一道寒光,冰冷的利器緊貼她的脖頸上,她在心中幽幽一歎,人果真是老了。

“李大人。”法師雙眼凝視着前方的鳴沙湖,并不顯驚訝,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你竟能想起來,尋常人連服樾見草一個月連自己誰誰都能忘個幹淨,當真是難得啊。”

她身後無人應答,過了許久,才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仿佛在風沙中被砂礫磨損了嗓子:“在下不才,卻不敢忘卻父母所賜之名。”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麼麼麼麼

第115章月下

風聲嗚咽,在清冷的湖面掠過,好似冤屈者不甘的怨語。法師道:“老朽曾聽聞貴國有大勇之人,三百年前置長安于險地的向蔚,便是她從後方進攻西戎王庭,令金帳元氣大傷,不得不遷到北地。言慕韻出使西戎,也是曆經萬難才回了故國。李大人,但你與她們卻有所不同。”

她低沉的聲音充滿了蠱惑,道:“你是被人送到此地,以性命相換,沒人想要你回去,也沒人認為你能回去。”

刀刃緊貼着她的脖頸,連動都沒動一分,來人的意志絕非像她所想的那般,僅僅隻是熬過了樾見草,隐約記得自己是誰。

“不要說廢話,”後頭的人說,“出使的人原本被扣在金帳,但是現在在哪裡?”

法師沒有說話,那刀就緊了緊,她随即感受到熱流湧出,一如她殘缺衰敗的命數。她喉頭一動,目光向周遭轉了轉,道:“你不是早知道了嗎,在王庭。”

清平沉默,月光照在她臉上,令她看起來有些過分蒼白和虛弱。法師猜想她可能還會再問些什麼,心中念頭幾轉,剛想開口,卻覺得右胸一涼。

她低頭看着染血的刀尖,認出那是一把普通的馬刀。血從刀上滑落,法師倒在地上,仰頭看着面前的人。

“我不會殺了你。”

今夜的月光如此冷清,那人刀尖滑過她的胸前,用一串碧石捆住了她的手。法師身後的砂礫被鮮血浸透,她覺得自己的呼吸聲聽起來就像一個破舊的風箱,不知道是否是失血的錯覺,她模糊的視線裡,月光下的人如同一尊玉像,像極了金帳中藏在帳篷深處的那尊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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