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了,紀澄本還奇怪這麼久沒人住,怎麼還纖塵不染的。&ldo;野雞已經打理好了,你去廚房看着辦吧。&rdo;沈徹道。&ldo;我?&rdo;紀澄懷疑自己聽錯了。&ldo;我不會做飯,老駱的手藝他自己都吃不下,除了你還能有誰?&rdo;沈徹反問。紀澄隻能認命,其實她就也有躲開沈徹的打算,去廚房裡待着也好,總比山林野居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好。廚房就在淨室旁邊,裡頭放着個竹籃,裡頭有野菜和半隻雞,應該就是沈徹拿回來的了。紀澄先把柴竈的火燒起來,這個難不倒她,以前在晉北時,經常偷家裡的雞、鴨之類和那些野猴子一樣的男孩子到山上去燒着吃,她還弄過叫花雞。不過今晚不能弄叫花雞,時間太長,隻怕該睡了雞都沒好,紀澄在菜籃子裡找到了幾多蘑菇,正好做一個蘑菇燒雞,另外又用野雞蛋、面粉和野菜攤了幾張薄餅,再煮了一碗素菜湯,勉強就能對付過去了。&ldo;看來你沒跟劉廚娘白學啊。&rdo;沈徹的聲音從紀澄背後傳來。紀澄剛轉過頭,沈徹就從她的背後伸手拿了一張餅卷起來咬了一口,&ldo;真香,這得趁熱吃,邊沿才脆。&rdo;紀澄看着沈徹這個偷吃賊吃得那叫一個香,既生氣可又有一種莫名的喜悅,廚娘做的飯菜能被人這樣喜歡本就值得人高興。&ldo;再多攤幾張,我給老駱送點兒過去,他也挺可憐的,這都十幾年了,手藝還是不敢恭維。&rdo;沈徹道。最後沈徹卷了十張雞蛋餅,又端了一碗蘑菇燒雞給老駱送去,回來的時候手裡居然拿了一束山茶花。百花裡她最愛山茶,紀澄接過來一看,目瞪口呆地道:&ldo;這是賽牡丹。&rdo;粉白的賽牡丹可是山茶裡的絕品,很少人能種出來的,不曾想老駱那裡居然有,而且還如此暴殄天物,居然就這樣剪了下來,就讓她待在枝頭上多好啊。&ldo;你也太暴殄天物了。&rdo;紀澄看向沈徹,她以為是沈徹剪的,否則任何擁有賽牡丹的人都一定舍不得讓她離開花枝。&ldo;不關我的事。老駱送給你的,作為蘑菇燒雞的謝禮。他沒什麼事兒,唯一的愛好就是種花,這賽牡丹他有好幾盆,你不用替他惋惜。有花堪折直須折。&rdo;沈徹道。主屋裡沒有盛花的容器,沈徹出了趟門,回來時手裡就拿了一個半尺高的石瓶,石頭是天生的形狀,隻是中間挖了一個洞,用來插那賽牡丹别有一種古拙的美。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子裡點起了燭火,插着茶花的花瓶随意地擺在蒲墊上,紀澄和沈徹于燈下對坐進食。幾上有酒,而且還是埋在樹根下的陳釀,不過紀澄可是不敢碰了,自從花燈節那次的事情之後,紀澄對于在外吃飯飲水都十分忌憚,幸虧今晚所有器具和食物都是她一手整治的,要不然她還真不敢吃。蘑菇燒雞又鮮又開胃,沈徹連吃了好幾筷子,才開口道:&ldo;這裡什麼都好,山好、水好,唯獨就是對胃不好。如今有了阿澄的手藝,總算可以有個名字了。&rdo;山居無名,少了些雅意,殊為遺憾。用過晚飯,杯碟碗筷自然又是紀澄的事兒,幸虧有溫泉洗碗,不然寒夜山泉凍手可就夠紀澄吃上一壺了。因為一直低着頭,鬓邊的頭發絲下落擋住了紀澄的視線,隻是她手裡全是油膩,實在不方便别頭發,隻好擡起手肘來,将頭發往後捋了捋,但手一離開,頭發就又垂了下去。背後伸出一隻手來替紀澄将頭發絲别到耳朵背後,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紀澄往前傾了傾身體,避開與沈徹的接觸。但其實紀澄是多此一舉,因為沈徹替她理好頭發以後很快就退開了。紀澄轉過頭不解地看着正在柴火堆裡挑挑揀揀的沈徹。&ldo;你這是在做什麼?&rdo;紀澄好奇地道。&ldo;尋塊木頭刻名字。&rdo;沈徹頭也沒回地道。紀澄收拾好了廚房,沈徹也挑好了木頭,用旁邊的砍柴刀手一揮就劈出了厚度合适的木闆來。既然是到山居裡來飲茶的,此時月黑風高,正是煮茶的好時候,不過沈徹坐在水邊忙于刻字,煮茶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紀澄的肩上。煮茶的水雖然是從山澗裡直接舀起來的,但是依然要經過竹筒、細沙過濾後才能使用,前頭的天井裡就立着這樣一套裝置倒也不用紀澄費工夫。紀澄從陶罐裡将水舀入銅铫子,靜靜地等着水開,她本就學過煮茶,兼且又看過無數次沈徹煮茶,再笨的人也被熏陶出來了。沒有人說話,隻有溪流潺潺,越發顯得山林的寂靜來,從沈徹的刻刀之下發出&ldo;沙沙&rdo;的木削聲,一個&ldo;叁&rdo;字已經刻了出來。一壺茶煮好,沈徹的&ldo;三好居&rdo;也就雕刻完成了,轉身遞到紀澄眼下,&ldo;如何?&rdo;說不得字好、雕得也好,隻是這&ldo;三好居&rdo;真心是好山好水好無聊,果然名副其實。&ldo;看不懂。&rdo;紀澄回了一句。沈徹也不惱,拿起剛雕出來的牌匾就去了門口,叮叮梆梆一陣敲打就将牌匾挂在了屋檐下。而紀澄呢,則惬意地端起茶杯,品着茶香看着沈徹忙活。茶湯清幽,回味甘甜,同樣的茶葉,無論是味道還是清香都比平日更勝一籌,紀澄才明白沈徹的山林茶居為何獨獨就選在了這裡。沈徹忙活完,直接去了淨室沐浴更衣才重新出現在紀澄面前,紀澄已經替他重新煮了一壺茶。沈徹輕啜一口,也不品評,倒讓紀澄有些小小的失望。&ldo;想睡覺的話,櫃子裡有被褥,拿出來鋪在地上就行了。&rdo;沈徹道。紀澄的眼皮子早就打架了,沈徹沐浴更衣的時候她伏在幾上都已經打了一會兒瞌睡了。這會兒聽見沈徹發話,也不講究了,起身就去了打開了靠着牆壁放的矮櫃。裡面僅有兩床墊絮和兩床薄被,幹幹淨淨的散發這清香,應該是才洗過不久。紀澄在靠近門邊的地方替自己鋪了床,想了想又将另一套被褥在靠近水邊的那一側替沈徹鋪上。&ldo;我不用。山裡夜涼,兩套被褥你全拿去吧。&rdo;沈徹靠在水邊的木柱上,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地坐着。紀澄也沒跟沈徹客氣,實在是三好居有一側全無牆壁擋風,白日裡還不覺得,到了更闌人靜的時候就感覺出寒風的厲害了,這才二月末哩。紀澄将鬥篷脫掉,朝沈徹道了聲&ldo;那我先睡了&rdo;就要鑽入被子裡躺下。沈徹看着紀澄道:&ldo;你外裳不脫恐怕睡不安慰。&rdo;紀澄面色一紅,梗着脖子道:&ldo;我怕冷。&rdo;沈徹戲谑道:&ldo;我要是想怎麼着你,難道你還能阻止得了?&rdo;話雖然難聽,但說得仿佛還挺有道理的,紀澄羞得面紅耳赤,難道真是她自己将人想得太過龌蹉了?紀澄索性掀開被子重新站起來,裹了鬥篷往外面的淨室去。她不想當着沈徹的面脫衣裳,總難免有勾引之嫌,所以脫了外袍重新将鬥篷裹得嚴嚴實實的再走回被褥旁邊,看也不看沈徹,鑽入被子裡就抱頭大睡。隻是紀澄人雖然困倦,卻又沒法入睡,背對着沈徹又不敢翻身,此時裝睡着了才能免除同屋而居的尴尬。屋子裡響起沈徹的腳步聲,紀澄耳朵尖尖地豎起,聽見他走遠,又聽見他走近,暗影投射在紀澄的臉上,她猛地坐起身,抱着被子就往後退。沈徹手裡拿着一個瓷盒,在紀澄腳邊坐下,&ldo;都忘記你腳上的傷了,把襪子脫了看看,不要化膿才好。&rdo;紀澄尴尬地&ldo;哦&rdo;了一聲,&ldo;徹表哥把藥給我就好,我自己來。&rdo;沈徹沒有多說地将瓷盒遞到紀澄手裡,轉身出去了。紀澄轉過身面向牆壁脫了襪子,解開手絹,血早就止住了,結了痂,那草藥渣子也還留在腳上,看起來不甚雅觀。她正準備重新裹了鬥篷去淨室清洗一下,就聽見沈徹喊她,&ldo;過來把傷口清洗一下。&rdo;沈徹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魚戲蓮青花瓷盆,打了熱水放在門口的階梯上。雖然紀澄十分讨厭沈徹的這種殷勤,可也不能不承認他的細心,紀澄挪到門邊坐下,回頭看沈徹已經回到水邊的木柱邊坐下,這才俯身清洗傷口,然後将沈徹給的藥膏塗抹在腳上,穿了襪子準備去倒洗腳水,卻聽沈徹道:&ldo;擱着吧,我等會兒去倒。&rdo;紀澄愣了愣,感受了一下門邊的大風,最終還是懶惰占了上風,重新回到被子裡躺下。耳邊響起笛音,紀澄按捺了片刻,最終還是轉過身朝向沈徹。音由心生,沈徹的笛音裡沒有金戈鐵馬,也沒有恣意暢快,唯有山居幽林的寂寂惆怅,還有緬懷之情。紀澄看着燭火下的沈徹,錦袍玉冠,清貴高隽,等下看美人增色三分,沒想到看美男子也會叫人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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