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害下屬,動辄以酷刑見罰。其手下千戶沈柒不肯聽命枉殺官員,便被他施以‘梳洗’重刑,性命幾喪,是敝天下之忠義,大罪十二!”
這最後三條,一條直接牽扯已結的葉東樓案,在場官員們這才恍然大悟:隻憑雲洗一個翰林院編修,如何能做到,卻原來是與馮去惡勾結——指不定還是受他指使。蘇晏身受其害,算是此案苦主之一,難怪說要避嫌。
隻是不知最後兩條,又與蘇晏有何關系?
旁人不敢當着皇帝的面追查,李乘風敢,當即問了出來。
蘇晏朝他拱手:“回閣老,馮去惡遣人暗殺的官員,便是下官。他原本派的是千戶沈柒。沈千戶被我以情理說動,非但沒有下手,還屢次暗中保護,因此見疑于他,便被他召回北鎮撫司,施以‘梳洗’之刑,如今仍徘徊生死,不知性命何存。”
“舍己救人,重道義而輕生死,這沈柒真乃義士也!”李閣老感慨道。
果真是沈柒!這個叛徒……十年知遇之恩,竟然以仇相報,隻恨當時心軟,合該淩遲了他!馮去惡扭頭望向蘇晏,眼中恨深如海——這小子究竟給人喂了什麼迷魂藥,從沈柒到豫王,從小爺到皇爺,一應地偏幫他!
蘇晏朝他隔空冷笑:我就是喜歡看你對我咬牙切齒又無能為力的樣子。你幹不掉我,就輪到我幹掉你,看誰更有手段咯!
這個無聲的鄙夷嘲諷,如刃刺胸,攪得馮去惡心口絞痛。
他恨得要吐血,起身高叫:“我不服!隻聽黃口小兒幾句憑空構陷,毫無實據,就要定我的罪?天底下竟有這樣的道理!”
“你憑什麼認為,我手上就沒有确鑿證據?”蘇晏目光掠過群臣,對賈禦史對上了眼。
賈公濟自認為出場的時機到了,抱着兩尺見方的大暗盒上呈皇帝,與藍喜一本一頁地挑揀出來,分門别類,整齊鋪疊在禦案上。
“證據在此,想必内中乾坤,馮大人比我更心中有數。”
皇帝随手拈起一卷密令,方才看一眼,便擲在馮去惡臉上:“你自己看!”
馮去惡不用展開,光看樣式,便知道是自己前幾年寄給異地手下的密令,叫對方鑿沉某外放官員乘坐的船隻,僞裝成江難事故,本該閱後即焚,卻不知怎麼落到蘇晏的手上……又是沈柒!他分明早懷異心,此番趁蘇晏之事發難,不但洗刷了鷹犬酷吏的惡名,賺得内閣首輔一聲“義士”稱贊,還能借機邀功上位。
自己終日打雁,不料反被雁啄了眼,真真是養虎為患!馮去惡怒極傷肺,竟咳出一口血沫。
他用手背一抹嘴角,如負隅頑抗的困獸,嘶聲咆哮:“這些都是你勾結沈柒僞造的!我不認罪!不認罪!”
卻聽雄渾低沉的男子聲音自場邊傳來——
“這三個人證,莫非也是他勾結本王僞造的?”
豫王在侍衛的簇擁下,也不乘坐肩輿,大步流星趕來。身後的随從擡着兩具凍過的屍體,将擔架擱在廣場上。
馮去惡一眼認出,是千戶範同宣與他手下一名總旗。
豫王朝皇帝拱手行禮,而後道:“皇兄命臣弟與蘇侍讀暗查葉東樓案,臣弟夜入小南院,意外撞見三名錦衣衛喬裝改扮,要殺蘇侍讀,被臣弟當場拿住,反殺兩人。還有一人負傷,現跪在場下,任憑皇兄發落。”
豫王來得及時,全因為蘇晏在出發前,讓沈柒手下的錦衣衛探子高朔,帶着太子腰牌前往豫王府,說明今日打算,請他屆時協助。高朔身懷東宮腰牌,守衛王府的親兵不敢怠慢,當即上報,節約了不少時間。而豫王那晚殺了行刺者其中的兩名,本想一并處理掉屍體,也是蘇晏勸他暫且保存着,不日将有大用。
此刻,蘇晏看到被侍衛押跪的那人,面如金紙,顯然受傷頗重,仔細分辨五官,發現正是那個被他用一招“葉裡藏花鴛鴦腳”踢碎了蛋蛋的老兄……就算被救回來,也是半個廢人了。
他在心裡給對方發送了個“允悲”的表情圖,轉而逼視馮去惡:“罪證如山,你自己認或不認,又有何區别?”
屍體與人證擺在眼前,群臣再次嘩然如沸,連接跪地,懇求皇帝誅殺奸邪。就連平日趨炎附勢,與馮去惡走得近的一些官員,也唯恐受到牽連,趕忙撇清自己,一個比一個請願得更大聲。
賈公濟臨時炮制了一篇《劾馮去惡衆罪疏》,洋洋灑灑開始發揮嘴炮特長,極盡唇槍舌劍,指着馮去惡的鼻子,将他罵個狗血淋頭,既毒辣刻骨又不帶半個髒字。沒看到前半場的人,見這番光景,還以為彈劾馮去惡的正主是他賈公濟呢!
蘇晏對此搶功之舉并不以為然。心想:這位賈禦史不就是想博個直谏鋤奸的名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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