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直了身子,一邊脫着白手套,一邊向她走去,清清淡淡地說:“怎麼,丈夫一個月沒回家,做妻子的也沒什麼表示麼?”
“您回來啦……這陣子辛苦了,事情都順利麼?”她看了他一眼,輕聲問候着。
畢竟是奉天大戶人家出身的女子,家教使然,就算她再怎麼不得意自己的丈夫,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缺的。
恰巧這時,另一首舞曲響起,是慢華爾茲的《春之聲》。
他走到她面前,低頭看着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妻子。
他在高個子男人裡都算高的,所以他妻子的個頭,在女人裡是絕對的佼佼者了。
“還算順利……瞧把你生分的,還‘您’?不過,既然知道丈夫辛苦,那就,陪我跳支舞?”
和他淺淡的語調不同,奉九覺得頭頂都要被他炙熱的眼光燒出洞了。
她打起精神,擡頭沖他淺淺一笑,伸出了手。
夫妻倆在運動上都是有天賦的,身體協調性都很好,跳起這慢三的華爾茲來,都能準确地踩着節拍共同進退,默契十足。
交際舞早在新式西學堂裡如火如荼地推廣開了,但這種交際舞有個特點,就是女伴必須柔順,放心讓男性主導,要不沒個好。
奉九兒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一個戲谑的聲音:“九兒,你這麼固執,什麼都想占上風,就連跳個舞也是這樣。我們倆這是在跳舞麼?這不都成了蒙古摔跤了麼!”她閉了眼,輕呼一口氣,忽然覺得握在她腰間的手猛地捏緊了。
“嘶——”她倒吸口氣,不滿地擡頭瞪向始作俑者。
“想什麼呢,嗯?”輕到幾乎聽不清的語調裡,似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她緊閉着嘴巴,什麼也不回應。
甯铮低頭審視着她的眼睛。
奉九有一雙足以傲視世人的美麗眼睛:大大的,形狀像倆枚杏仁,不過不是中國傳統的單眼皮,而是非常深刻的雙眼皮,線條精細到無以複加,據說這樣的眼睛說明祖上已經有外族的血統混進來了,不過要是真這麼追究起來,全中國也沒幾個傳統意義上正經八百的單眼皮純種中國人了。
墨色的瞳仁黑到發藍,而眼白則像初生的嬰兒一樣,有着雨後晴空般的明藍,當她靜靜地望着你時,專注得就好像你是她的全世界,就好像一整片的星光都傾瀉而下,讓人心甘情願沉溺在她的眼眸裡而不複清醒。
秋聲剛剛偷偷在門口向裡望了望,看到自家小姐被姑爺摟在懷裡,倆人忽進忽退,舞步飄忽輕快,一人是女學生的清爽裝扮,另一人是長身玉立的英挺昂藏,身高差距也是讓人看起來舒服,一清麗一英朗,藍衣黑裙與幾乎呈現出黑色的甯系軍裝也是相得益彰,看得人一顆心都撲通撲通直跳,有種正在看上海大明星最新的戀愛電影一樣的錯覺。
她喜滋滋地一笑,又把起居室的門仔細關好,順着樓梯一溜煙兒跑下樓去給正揪心的吳媽報喜去了。
甯铮聽到秋聲把門又帶緊了,不禁對這個兩年前還沒什麼有眼力見兒的丫頭的日益進步感到滿意。
甯铮将奉九纖細的身子又往懷裡帶了帶,奉九不禁變得有點僵硬,而耳邊原本平穩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
奉九太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她趕緊跟他東拉西扯:“怎麼回來的?”
“騎馬。”
“很冷吧?那你的汽車呢?”
“停在火車站了,沒開回來。你要用?”
“家裡又不是沒有别的車。”夫妻倆輕聲說着話,明明都是些平常話,但一個月的隔閡好象慢慢消散了。
奉九知道平時他都會親自駕駛他那輛黑色别克世紀汽車,今天是因為下雪路上不好走,這才改成騎馬,以往,這位摩登得沒法再摩登的留洋公子,是不屑于用這麼古老的交通工具的。
他什麼都喜歡自己來,還包括開飛機。而去年他曾不得不在天津和北平來回跑時,也是甯可自己開哈雷摩托,也不願意坐火車的。
正好一曲終了。
她擰了下身子,擺脫了甯铮的鉗制,一邊故作鎮定地向裡面走去:“我給你放洗澡水吧,你肯定是想洗浴一下了。”
“沒聞出來?我回家前在火車上已經洗過了。”甯铮留在原地,慢慢地說着。
奉九後知後覺于他身上清新的上海檀香皂的氣息。
“那你餓了吧?下去吃點早飯吧!”這個時候的奉九早忘了自己已經吃過了。
“在火車上我也吃過了,吃得還挺好。”甯铮看着她慌亂的模樣,往鋪滿了鳳尾花的米黃色中式壁紙的牆上懶懶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忙忙亂亂。
“……奶奶也許久未見,該去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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